沈書陽斷斷續續的咳嗽了一夜，直到寅時才勉強睡著了。

「如何？」裴延川只到陳冉那走了個過場，昨晚沈書陽咳嗽一夜的事，龐寧已和他說過了。

「夫人的身子好像確實很弱。」龐寧聽從裴延川的命令，在墨淵居外守了一夜，沈書陽從裴延川走後，便一直在咳嗽。

裴延川面無表情的把玩著手中的毛筆，他自是知道沈書陽身子骨弱的，不然夜雄也不會將沈書陽賜於他。

「卑職有一事不明。」龐寧從賜婚聖旨下來，他都不理解，為何夜雄要給裴延川賜一個病秧子當正妻，「聖上為何要將沈家嫡子賜於您做正妻？」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沈書陽怕是活不過兩年了。

裴延川冷哼一聲，夜雄的心思他能不知曉嗎？當初將他甩到邊疆，他就沒有想過讓裴延川活著回來，更沒想過裴延川會立這麼大的功回來，他暗地裡屠了裴家滿門，也只是忌憚鎮北侯府的勢利罷了，卻未曾想過，被他放過的裴延川，又將這勢利一點一點的累積了起來。

如若沈書陽真就這麼死在了鎮北侯府，他就算在宰相府多不得沈園喜歡，那沈園還是會找機會來尋裴延川的麻煩，夜雄當然也不會介意給裴延川扣上一個「苛刻正妻」的罪名。

「他起來了嗎？」裴延川神情淡漠，夜雄一大早便下了聖旨，讓裴延川帶著沈書陽進宮面聖。

「卑職已請孔嬤嬤去喊了。」龐寧道。

孔嬤嬤走進墨淵居時，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藥味。

「夫人這麼一大早便需喝這些？」孔嬤嬤問熬藥的秀竹。

秀竹昨夜一晚都未睡，聽見聲音冷不丁的嚇了一跳，見來的人自己並不認識，她只好將主事的南星喊了出來。

「奴婢見過孔嬤嬤。」南星扯著秀竹一同行禮，孔嬤嬤是去沈府下聘之人，南星自然是見過的。

「起吧。」孔嬤嬤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這沈書陽對於沈家最大的用處，便是用來牽制自家裴將軍了吧，「你家主子可醒了？」

「孔嬤嬤安。」沈書陽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這會還有些的咳嗽，「孔嬤嬤是有事找我嗎？」

「奴婢給夫人請安。」孔嬤嬤畢竟只是個下人，像沈書陽福了福身，「將軍叫您儘快洗漱，和他一同入宮面聖。」

孔嬤嬤本還想著要等會沈書陽，可沈書陽早已收拾妥當。

裴延川在馬車中等的早已不耐煩，正想喊龐寧去催催，就見沈書陽朝他這個方向快速走來，他昨晚並沒有認真審視過沈書陽，如今這麼看來，這沈書陽長的倒是還可以，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一身玄青色的衣衫，腰間系著一根米白色的束帶，只是那臉可能是長期生病的緣故，一點血色都沒有。

「妾身來晚了，勞煩將軍久等。」沈書陽輕咳的向裴延川躬了躬身。

裴延川不耐的嗯了一聲，沈書陽被南星扶上了馬車，這次聖上只召了沈書陽，南星定是不能跟著去的，可她又怕沈書陽這身子骨堅持不住，便將手裡的小藥粒給予了幾顆給沈書陽，這藥粒還是沈書陽娘親在世做好的，她懷沈書陽在腹中時，就彷彿知道沈書陽將來的身子骨會脆弱不已。

「奴婢在家等夫人回家。」南星福了福身，沈書陽朝她笑了笑，便坐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