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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年少

    紀重華贖了一個小倌,這個小倌救過他:   「一命換你贖我出去。」   這個小倌會勾引人:   「來啊……我帶你去極樂……來啊……」   這個小倌替他擔起紀家生意:   「我手中有皇商印,紀爺受傷,紀家生意我暫替他處理。」   這個小倌與他反目:   「你我各有自己的目的,合作關係?不是從來在下一盤棋麼?」   最後,紀重華回去找小倌回來:   「賣身契在我手中,你必須跟我回去……銀絕,若你還願意,我們……還有半生可以相愛。」 這萬丈深淵,總還有我在陪著你,前方總還有我為你劈荊斬棘。 食用須知: 1:不定時虐心,絕不虐身 2:男主很專一,表懷疑 3:虐完絕對HE,請放心食用

    戲(三)

    小說: 當時年少 作者:图藤 字數:2476 更新時間:2019-04-25 17:04:39

    戲台上的戲還在演著侍兒者,銀絕坐回位置,紀重華轉過頭,問道:「晚膳可吃了?」

    這話雖有關心之意,可語氣卻是很平常,就像在與他說今日天氣不錯。銀絕嘴角噙著一抹笑:「沒有,紀爺今兒一天在宮裡,不也是沒吃麼。」

    除了伺候的管家,沒有人會關心他今日吃了多少?有沒有休息過?紀重華一愣,又很快收斂心思,平靜道:「你若餓了便叫丫鬟先送些熱食上來。」

    「也好。」

    有紀重華一句話,他也不再客氣,吩咐了身後丫鬟幾句。

    戲已近尾聲,柳然在後頭卸裝。凌高鷹站起身,銀絕這才發現此人極為挺拔,即便在這夜裡,只能隱約看出對方容貌下也覺得自他身上載來一股戰場上下來的煞氣,壓的人喘不上氣。但他聲音卻很溫和:「你們隨意,我去看看柳然。」

    「去罷。」

    他不等紀重華話說完便拂袖離開,銀絕目光跟隨他身影直至消失方轉回頭:「他是等不及想見柳公子了。」

    「戎邊數年,一年見面屈指可數。」紀重華似是想到什麼,暗嘆一聲,扶著椅手要起身:「戲看完,我們回去了。」

    「再等等。」銀絕扯著他衣袂。

    紀重華以為他是喜歡這戲,想看完。這時丫鬟端著兩碗粥放在二人面前:「這是公子要的雞肉香菇粥。」

    粥還冒著熱氣,一股香氣撲鼻。銀絕將一碗粥推到他面前:「你一天沒吃,吃了這碗再回去。」

    一個人浮萍數年的紀重華,人人羨慕他榮華富貴,名利雙收。打交道的人多為利益,沒人會關心他一句,問一句過的好不好?有人會在乎他今日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可無人會關心一句他是不是吃過?

    皇商面前,只看得到富貴權利;皇商背後,是無人可說的疲累與寂寞。

    紀重華端起碗睨著銀絕,雖然心中起了漣漪,可面上不動聲色,連語氣也是平靜如常:「也好,回去也不用叫廚房做了。」

    銀絕露出笑意,這是紀重華見他常笑中第一次真正笑,樸實無華,微微勾著嘴角的笑容。

    拿著湯匙的手一頓,紀重華斂住心神,喝下碗里的粥。

    他的動作優雅,但吃飯不慢。銀絕剛吃了半碗他已經一碗見底。

    「還要麼?」

    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紀重華喝了一口:「不用,你用吧。」

    銀絕低頭喝粥,紀重華望著戲台,戲已落幕,凌高鷹與柳然未再出現,二人定是先回房。

    他輕呵出氣,靠著椅背,全身瀰漫上一股疲憊,眼底忽然湧上悲傷,在這曲終人散時尤為的明顯。

    「走吧。」

    竟然在此地忘神。紀重華一驚,極快收回所有悲傷疲憊,神色如常。好似剛才那一幕落在別人眼裡也是一個錯覺。他回頭看銀絕,那人低著頭喝茶,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

    喝了半杯,銀絕這才放下茶盞:「回去了。」

    二人前後出了戲樓,凌管家將二人送到門口,看著他們上轎。

    紀重華吩咐紀罕:「你送銀絕回府。」

    「那老爺……」

    紀重華閉眼養神:「我今晚不回去了。」

    「奴才明白。」紀罕放下轎簾,只聽紀重華吩咐轎夫:「三十六蒲草堂。」

    轎子當先走了。

    紀罕走到銀絕轎子邊,吩咐轎夫:「回府。」

    轎夫抬起轎子往紀府方向走,兩頂轎子一前一後走了,凌管家這才回府,關上朱紅大門。

    紀罕跟在他轎子邊,那紀重華是未回府?銀絕微微皺眉,很是疑惑詢問:「紀爺去何處?」

    紀罕訓練有素,知道紀重華未告訴銀絕三十六蒲草堂一事,自己也不敢做主外傳,道:「老爺的去處我一個下人怎敢過問。」

    銀絕試探:「是去逍遙館了?」

    紀罕輕聲道:「待老爺回來,公子可自己去問。」

    「呵……」銀絕輕笑,低頭仔細整理自己的衣袂。紀罕把問題又丟回給他,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果真是紀重華身邊的人,為人處事老練,滴水不漏。

    轎子到了紀府,銀絕回到自己的院子,卻是毫無睡意,坐在藤架下望著月色。

    今夜弦月懸空,雖有月色但月光甚淡。銀絕拿出被他小心翼翼珍藏的玉佩,指尖輕輕摩挲上面的紋路。

    三十六蒲草堂有人管理,一個老僕看到老爺過來,腳步蹣跚上來詢問:「老爺來了,可是要準備晚膳?」

    「不用。」紀重華拂退下人,慢慢走到那種了秋海棠的院子。即將入冬,樹上枯黃的葉子和凋零的海棠紛紛落下。

    紀重華踏上落葉,腳步一頓,彎腰撿起腳邊一朵被打濕的海棠花,一步一步往主屋過去。

    推門入內,這屋裡擺設依舊,不曾有人動過一分。紀重華在那張搖椅內坐下,輕轉手中秋海棠。

    嬌嫩的粉色花朵,落下時許是被晚露打濕,花朵上有些裂痕。

    在這裡,他可以懈下所有防備算計,偷得半日閑,喘上半口氣,但一身的疲憊和寂寞卻不曾消散。

    紀重華靠著搖椅,手垂在扶手邊,搖椅晃動,那朵秋海棠掉落在搖椅邊。

    他在這裡睡一晚,翌日一早又進宮。在御書房,紀重華見到榮肅,聖上召了榮肅過來,看來決心打壓幾大家族,而龐家首當其衝。

    張歷琅看了姍姍來遲的紀重華一眼,繼續看手中奏摺,掃了一眼內容,冷笑一聲:「這些年龐隆其它的沒長進倒學會了偷梁換柱。」

    '啪'的合上奏摺,張歷琅將奏摺丟給他左下首的年輕男子。

    白沈撿起奏摺掃了一眼內容,溫潤如玉的面上有幾分對帝王的無奈:「重華遞上密報里朱提州府錢勝貪污受賄,搜刮民脂民膏,錯判冤案,底下百姓民不聊生。這龐隆收的奏摺里卻是大加讚賞錢勝,一生清廉,兩袖清風,心繫百姓……言之鑿鑿,用詞華麗,唯恐不夠真心誠意。」

    白沈再看了寫奏摺的人,心中瞭然:「這禮部孫祥與錢勝是同窗,二人前後中的進士,但錢勝是拜龐隆為師,孫祥拜翰林院大學士林郁為師,與那錢勝本就不和,怎麼會突然寫奏摺說那錢勝好話?」

    白沈說的輕飄飄,可其中利害關係在座心中皆清楚。

    這龐隆膽子是越來越大,若非有紀重華暗中調查,只怕都被他矇騙過去。

    一直過來未開口的榮肅跪地請旨:「請皇上將龐家交給微臣處理。」

    龐家與榮肅沾親帶故,若是其他人只怕他會有包庇嫌疑,豈能將此事交由他調查。但張歷琅卻道:「此事准了。」

    紀重華微微抬眸,又垂下眼看自己的衣擺。這官員之間恩怨,身為帝王的張歷琅一清二楚。

    「凌將軍來年回同師之時必須要封了極樂池。」張歷琅忽然道,紀重華抬首:「微臣遵旨。」

    張歷琅放緩威嚴:「這件事雖要細查,但始終拖不得太久,進入極樂池的官員太多,太多秘密暴露出。」

    「微臣明白。」

    「朕臨御以開,以至誠待臣工,而尚不能感動。官官相護腐敗如此之大,又有它國虎視眈眈,這朝中……」張歷琅頓了頓:「能信的也只有你們幾個了。」

    這世上,位高權重者就沒有一日逍遙自在和心安之時。

    張歷琅登基不過兩年多,紀重華便能見他鬢間出現的幾縷白髮,年紀輕輕的帝王,勵精圖治心力交瘁。

    而他們,何曾不覺得自己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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