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個，你仔細看？」 「剛才哪個，額，不對，是這個。」 「你仔細確認倒地是哪一個？」 曹宏亮像抽籤一樣抽出了一張照片：「就這個了。」 穆安平和顧予對視一眼，顧予輕輕對他搖了搖頭。 剛才他抽出來的那張照片，是支隊痕檢的小王。 「不，不是麼？呵呵，晚上太黑了，我真的沒看清。」 「曹宏亮，你們鞭打屍體，毀掉現場證據，確實犯法了，但，情節有輕有重，如果你配合我們抓到兇手，我們這邊呢，可以酌情，對酌情幫你說說好話，這三年和一年，時間差距還是很大的。」 顧予慢悠悠的說著，眼睛對上了曹宏亮的眼睛。 　　曹宏亮抬手抓了抓腦袋：「這位同志，我能說的都說了呀，想到的想不到的我都說了，我……我實在記不得更多了呀。」 　　顧予輕嘆一聲轉頭對穆安平說：「可惜了，我們想幫他都沒法幫了。」 　　「小唯，小唯應該記得他們的樣子，她的記性好。」 　　「我們自然是會問她的，那這也是她的功勞，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警察同志，我是真的把腦子裡記得的事都說給你們了。」 　　穆安平看了看顧予，又看了看在對面如坐針氈的曹宏亮：「你真的都說了？」 　　曹宏亮委屈巴拉的點了點頭，顧予看著穆安平沖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穆安平對著窗口招了下手，在隔壁間的張興國和何旭走了進來。 　　穆安平說：「帶走。」 曹宏亮被審了一夜，精神狀態非常差，從椅子上起來的時候幾乎是被張興國和周旭倆架著走回去的。 穆安平起身靠在桌子上，面對著顧予問：「我們再審審小唯？」 　　顧予說：「他倆還真是一對，口供都不肯一次說完。」 穆安平笑著點頭：「你說的沒錯，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判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大難臨頭各自飛。」 會議室。 穆安平和顧予並排坐在會議桌後，腦袋頂上的中央空調正呼呼的往外吹著冷氣。 刑偵支隊的冷氣一直都挺足，這讓夏天在外面蹲守的兄弟們，十分貪戀辦公室的清涼。 　　小唯坐在二人的對面，一夜過去，面容顯得憔悴了許多，皮膚被化妝品的蠶食，一夜間額頭上就冒了幾個十分明顯的痘痘。 　　「我們又見面了。」穆安平說。 小唯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今天的她顯得坐立不安，沉默了好一會，穆安平也沒有開口，只等著她先張口。 果然，約摸過了五分鐘，小唯就坐不住了：「宏亮，他還好麼？」 　　穆安平擠出一個非常標準禮貌的笑容：「他挺好，昨天忙了一夜，這不，剛剛才去休息。」 　　小唯自我安慰似的點了點頭：「他……他有沒有怪我。」 　　「你覺得呢？」穆安平挑了挑眉說。 　　小唯低下了頭小聲嘟囔著：「他一定怪我了，昨天我來這裡，他就已經知道了。」 「你們進入兇案現場，入室盜竊未遂，鞭屍，破壞現場，間接替兇手掩蓋罪行，這哪一條都夠你們在裡面呆上幾年的。」 穆安平看似不經意的說著，但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小唯的心頭上。 　　小唯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牙齒將下嘴唇咬的泛白，微微點了點頭。 　　穆安平卻揚起更燦爛的笑容：「但是呢，現在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曹宏亮說了一個重要的線索，已經得到了一個量刑的機會，現在就看你了，只要你肯坦白，如果有立功表現的話，我們會對你的行為酌情考慮的。」 　　小唯使勁點了點頭：「好，我說，我知道的都說給你們聽。」 　　穆安平指了指桌上的紙杯，做了個請的手勢：「來，先喝點水慢慢想，慢慢說。」 小唯微微仰頭陷入了沉思中，大概兩分鐘後，她的目光終於從天花板上收了回來緩緩開了口。 「那天，我接到了虎哥打來的電話，大概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我不想讓宏亮知道我還和客人有聯繫，就躲著他。」 　　穆安平輕輕點了點頭，快速做著筆錄。 　　小唯繼續說：「卻沒有想到我們的電話內容被他聽了去，他生氣的讓我掛了電話，還撕了我們晚上的那場電影票。」 　　「然後呢？」 　　小唯頓了頓後接著說：「宏亮當時情緒非常激動，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告訴他我已經和他斷絕聯繫了，說著就當著宏亮的面刪了虎哥的電話。」 　　「接著你們就去找了秦建虎？」 　　小唯點頭：「當時宏亮還是非常生氣，想要找虎哥算賬，在他的一再追問下，我還是沒忍住將虎哥的住址說了出來。宏亮決定要去找虎哥算賬，他跑出了門，我跟著追了出去。」 　　「你們出門的時候是幾點鐘？」穆安平問。 　　小唯想了想說：「九點，我們剛上車不就就在計程車上聽到了廣播報時，是九點，從我家到城市嘉苑要二十幾分鐘，我不想讓宏亮去找虎哥，故意拖慢了腳步，他卻拖著我往小區里走去。」 　　「你們發現秦建虎的屍體是幾點鐘？」 　　「大概九點半，我們在樓下磨蹭了一會，宏亮拉著我上樓，一開門我們就看到了虎哥的屍體，當時我們都嚇壞了，後來的事情，昨天就是昨天告訴你們的那些了。」 　　「在說一遍，有補充的更好。從進小區說，有沒有遇到什麼人，上樓的時候，門是開著的麼？」穆安平說。 小唯想了想說：「我拉著宏亮不想讓他去找虎哥，他生氣極了還打了我一巴掌，當時天黑，路邊還有一些散步的人。」 「我當時挺委屈的，想著說清楚就說清楚，拉著宏亮告訴他，說清楚就說清楚，我和虎哥再也沒有關係。我們正走著，在樓下碰到了兩個人。」 　　穆安平問：「這兩個人什麼打扮，穿什麼衣服你有印象麼？」 　　小唯搖了搖頭：「我當時心裡亂的不行，根本沒有注意那兩個人穿了什麼。」 　　「你在仔細想想？」穆安平說。 小唯若有所思的抬頭看著面前的穆安平，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驚恐：「難道，他們，他們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