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遇到這種洗手間眼對眼的場景，還是在漫展……這叫什麼？經典復刻？

我和解老師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尷尬，直到學長來了句：「我們怎麼？」學長為什麼要露出那麼傲嬌的表情。「沒事，沒什麼。」解老師恢復了平常笑眯眯的樣子，沒有追問。

沒有追問自然是好的，但是剛才老師是從哪裡開始聽的？是全部聽到了還是只是聽到了部分，只是部分吧，我該繼續解釋嗎？「愣著幹什麼，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吃飯，你爸可還在等你呢。」學長沒好氣地酸言酸語，還沒等我反駁他就走了，真是幼稚鬼！

回到餐廳的時候牛肉粉已經煮好放到我座位上，我爸那陰沉沉的臉也宣告我必須得給個解釋，隨便找點什麼東西糊弄過去吧。

「咳咳，爸……」我坐下來，撒謊前盡量讓自己鎮定些。「先吃，吃完再說。」我爸打斷我的發言，深呼吸了一口氣，自顧自吃起他自己點的回鍋肉蓋飯。「哦，好……」我低下頭吃粉，這種行刑前的感覺讓我很不好受，這碗牛肉粉吃得我甚至有些煎熬。

總算吃完了，我放下筷子，我爸還在吃蓋飯，他今天吃飯怎麼這麼慢，比平常慢很多，就好像是……他也在怕從我這裡聽到讓他不想聽的話嗎？不知過了多久，爸爸吃完放筷喝了口礦泉水，才慢慢開口：「說吧。」

「呃……就是……我和學長現在是朋友，不打不相識嘛，我跟他其實還挺聊得來的，學長博學多識我從他身上能學到很多東西。」我已經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些什麼，對爸爸撒謊的感覺很不好。「真的只是朋友嗎？」我爸狐疑地又問了我一遍。「對啊……」我回答得很沒有底氣。

「可他不只是把你當朋友你知道嗎？」我爸突然嚴肅，搞得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我知道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他表現得那麼明顯，他那麼傲嬌的人這陣子也完全很直接告訴我自己的想法，反倒是我……

「是爸爸你想多了，沒有的事，只是普通的朋友，學長和學弟的前後輩關係。」說完我有些難過，我不想撒謊，但也不想爸爸難過。爸爸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讓原本是孤兒的我擁有了一個可以稱得上家的地方。「嗯，不是就好。」我爸突然苦笑了下鬆了口氣，「我剛還真的以為你和那個臭小子在交往，不是就好，寶寶有聽我的話就好。」

「爸，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回去的路上，我鼓起勇氣，想問了很久都沒問的事情。「你說。」爸爸轉眼看了我。「爸爸你這麼喜歡純愛文化，為什麼從來沒見你真正和哪個同性戀愛呢？」這麼多年，從來沒見他和誰親近曖昧過。我爸沉默了一會，走到車前停下，緩緩開口：「文學作品裡有多美好，現實中的同性就有多艱難，何況爸爸遇人不淑，沒有遇到過可以付諸真心的人。」我爸說著，目光落在了別的地方。

爸爸在看什麼？我順著爸爸的目光看過去，發現解老師向我們走來。「爸？」我拿手揮了揮，切斷我爸那怨婦一般的視線。突然想起來，小空之前說過，我爸和解老師有過一段……難不成是真的？

「錢教授，你……」

「解老師好！」我趕緊跟老師問號，打斷老師說話，我害怕解老師把剛才在洗手間聽到的話告訴我爸爸，雖然其實我也不知道解老師到底有沒有聽到。「嗯，剛我們在洗手間見過，可以不用問好。」解老師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有事？」我爸一臉「你敢說沒事我就宰了你」的表情。

我悄悄給解老師比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別亂講話，希望他能理解到我的意思。沒想到解老師看到我的動作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爸被突然笑起來的舉動也給搞得很不愉快。「解老師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說出來讓我也樂一樂。」明明是開玩笑，我爸說得咬牙切齒的。

「咳咳……沒事，我們核對下這些天的採風計劃。」解老師很是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嗯，上車說。」我爸點點頭，成功被解老師拐走。

我爸一走我火速給學長發消息。

宥杜同學：學長，學長你吃完了嗎？

等了好一會兒學長沒有回覆，我繼續發消息。

宥杜同學：學長，休息的時間還有一點，我來找你好不好。

美人：不用。

宥杜同學：你在生氣嗎？

美人：沒有。

宥杜同學：那我來找你嘛~

美人：不需要。

宥杜同學：還在餐廳嗎？我過來。

美人：不在，別過來。

學長也太傲嬌了，我還是去餐廳找找，應該還在餐廳吧。我回到休息站餐廳，來回找了幾圈，還真的不在，人去哪兒了？

「錢少你找誰呢？」蔣雄的聲音，我轉過身，剛吃完飯的蔣雄和楊金毅。「你們看到學長了嗎」我得趕緊找到學長，可得好好哄一下才行。「沒有誒，我們剛吃完飯，沒注意。」蔣雄撓了撓後腦勺。

「哦，這樣。」學長是不是回車上了？我去車上找他是不是不太合適啊？「嘿，發什麼呆呢？」蔣雄突然喊了聲，我愣了下。「沒啥沒啥，我先走了。」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揮別了蔣雄他們，準備去另一輛車找學長。

學長所在的巴士車停在我那輛車後面不遠的車位，我硬著頭皮走過去，還沒上車我就看到學長靠在車窗上，閉著眼，應該是在休息。原來是在午休，那他已經給消氣咯？我靠近了些，隔著有一些灰塵的玻璃，車內靠著窗戶休息的學長，安安靜靜的，這張臉看了那麼久，還是那麼漂亮，那麼好看，我作文不好，形容不來他這種美好。

學長緩緩睜開眼，睡眼惺忪的樣子，半眯著的眼睛卻該死地漂亮。我愣住了，被抓到偷看了。學長張口說了句什麼，但是隔著玻璃，我聽不清。見我沒有聽到，學長轉過身，不想再理我。

算了，之後再說吧，他看著應該可也很困，不想再打擾他休息，我回到了自己的巴士上。

看著一路風景，再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們下了巴士，順著單車道的水泥路進入了古鎮。

原本對於這次採風我沒有什麼期待的，但真正到了古鎮卻發現比想像中要驚喜。遠離了城市的喧囂，鄉間的空氣都要新鮮很多，學姐帶著我們前往預定的古鎮民宿，一路上看到不少古色古香的建築，這邊是典型的江南水鄉，河流小溪小橋流水，是畫里才有的場景。

在這裡採風寫生，也是有一番情調的，看來學校的選址還是有他的道理的。

學校定的民宿是四人一間，我自然和楊金毅蔣雄一間房，因為楊非鴻這次沒來，所以我們的房間空出了一個床位，我爸提議說要住進來，蔣雄堅決反對，而且學校也給我爸定了教職工的單獨房間，浪費了就不好了，我自然決絕定了爸爸。

六點多吃完晚飯的時候蔣雄非拉著我要去古鎮上逛一逛，楊金毅坐車身體不舒服就沒去。來到古鎮上的旅遊區，全都是賣各種旅遊紀念品或者民宿衣服的小店。

「誒，你看這個怎麼樣？」蔣雄拿了件虎頭黑底的t桖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再配個大金鏈子你就是大哥。」我隨手拿了條金色的項鏈往他身上比了比。「是嗎？」蔣雄接過金鏈子，往脖子上一套，那樣子，要多好笑有多好笑。「再拿這個包配，巨帥。」我又挑了個男士手包遞給蔣雄，蔣雄接過，突然發現不對勁。「咋的，是不是再來個豆豆鞋緊身褲將是絕配？」蔣雄一臉「我已經看穿你小子想法了」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笑死，意外得很搭蔣雄這個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