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紀長卿開口。

他倒不怕裴延川會被抬著出來，只是那些懲處實在太過於可怕，裴延川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怕是會被打的半死出來。

「暗格是何地？」這次說話的是沈書陽，他已經端著茶進來，眼神里滿是愧疚和擔憂。

裴延川會受懲處，也是因他，若不是為了給他在沈家爭取一絲尊嚴，裴延川完全沒有必要去和沈園撕破臉。

紀長卿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是如實和沈書陽說，還是稍微隱瞞一些。

「無關打緊的小地方。」裴延川率先開口，是自個要替沈書陽出頭的，他沒必要讓沈書陽覺得對不起自個。

「是啊是啊，你就別擔心了，將軍這身子，還怕進那暗格嗎？」紀長卿撞了撞一旁的牧時澤，「你說對吧，阿昭。」

唐昭可沒有紀長卿心這麼大，只是望了眼紀長卿，他其實是挺佩服沈書陽的，他能以一己之力扳倒了馬達，可現如今，他又覺得沈書陽只會是裴延川的絆腳石。

「抱歉。」沈書陽走向裴延川，「我不知道會給你惹這麼大的麻煩。」

沈書陽本就身子虛，這會子不知因愧疚於裴延川，臉色更加的蒼白。

「你沒有給我添麻煩。」裴延川抿了口茶，「我們當初達成了協議，你幫我，我幫你，各取所需。」

沈書陽愣愣的站在那兒，這道理他是明白的，只是他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導致任何人受到傷害，包括裴延川。

裴延川連夜進了暗格，沈書陽雖見不到裴延川人，卻也跪在金鑾殿外，他只在第一天替裴延川求了情，而後他則一聲未吭，只是靜靜的跪著。

「這將軍夫人在這跪了兩天了吧。」經過的幾個大臣小聲議論。

「真是鶼鰈情深啊，裴將軍在裡面受苦，他在這兒感受裴將軍的苦。」大臣們紛紛的稱讚。

「娘娘。」紀韻正在貴妃椅上歇息，她的貼身丫鬟燕薇便匆忙的跑了進來，「奴婢看將軍夫人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紀韻朝著燕薇朝了朝手，示意燕薇替她更衣。

「娘娘，您可要小心些。」燕薇小聲提醒。

「本宮知道。」紀韻淡淡的開口，「皇後可過去了？」

「皇後已經到御書房了，御書房中還有蘇大學士和陳太傅，再就是沈宰相。」燕薇把打探到的消息如實稟報。

紀韻輕嗯一聲，這三人都是夜雄的親信，是他們一同聯手將裴家置於死地。

「妾身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紀韻穿了一身的粉色紗裙，竟一絲都看不出她生養過孩子，倒是別有一種韻味。

蘇思雨冷眼瞧著，夜雄親自將紀韻扶了起來，「愛妃這時候怎的過來了？」

「妾身聽說陛下還未入睡，還以為陛下憂思過度，想著給您送碗參茶。」紀韻笑起來及好看。

夜雄颳了刮紀韻的鼻子，「果然還是愛妃心疼朕。」

「陛下，這將軍夫人該如何處置，他若再一直跪在那兒，怕是會有損陛下的威嚴。」蘇典開口，他是皇後蘇思雨的父親。

「依臣看，就一併關了暗格罷，他不是要和裴將軍同甘共苦嗎？」陳太傅憤恨的開口，想起來在鎮北侯府受冷落的女兒，他就恨不得一劍刺死沈書陽。

「萬萬不可。」這次說話的是沈園，「他畢竟是鎮國將軍明媒正娶的男妻，而鎮國將軍又為元國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更是戰功赫赫，這若是傳出去，更加有損陛下的威嚴。」

「沈宰相這是不捨得嗎？」蘇思雨悠悠出聲。

「臣不敢。」沈園對蘇思雨行了個禮。

「既然你不敢，又為何幫那亂臣賊子說話？！」蘇思雨語調突然拔高。

「皇後娘娘！」蘇典阻止了蘇思雨繼續往下說，「鎮國將軍可不是亂臣賊子，你可不能壞了陛下的名聲。」

蘇思雨冷哼了一聲，瞧了眼在夜雄懷裡的紀韻，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何紀韻能被夜雄獨寵這麼十幾年！

「愛妃如何看？」夜雄總覺得紀韻身上有股香味，令自個深深著迷。

「妾身不敢妄議國事。」紀韻懂事的道。

「朕允許你說。」夜雄道。

「妾身覺得沈宰相說的並沒有錯。」紀韻溫溫柔柔的道，「裴將軍的夫人一直跪在金鑾殿外，也確實不好，不僅影響陛下的威嚴，更是擾亂眾大臣的心，這裴將軍也受到了懲罰，就請陛下放他們一條生路罷。」

沈書陽跪在金鑾殿外，也著實的令夜雄頭疼，他雖忌憚裴延川，可現如今定是不能弄死裴延川的，但身為一國之君，他又覺得自個不能被區區一個將軍夫人挑戰了威嚴，一時之間也是騎虎難下。

而且那些來來往往的大臣都已開始議論紛紛，若再不讓他離去，夜雄怕是要背上一個殘暴不仁的稱號，想到這兒他就開始煩躁不已，臉色都難看了好幾分。

「陛下您莫惱，您可是個明君呢，和那些不明事理的人較什麼勁，可莫要惱壞了身子。」紀韻輕拍著夜雄的手，滿眼柔情的道。

「愛妃說的極是。」夜雄對著一旁的大太監福乙道，「去命人放了鎮國將軍罷！」

「本宮那兒有上好的金瘡藥，替陛下拿些給裴將軍。」紀韻多吩咐了一句。

一旁的蘇思雨已氣的鼻孔冒煙，蘇典則陰陰的看了眼紀韻，如若不是有他在，蘇思雨這個皇後恐怕早都倒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