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

程愈當今武林盟主，內功深厚，心法獨絕，宅心仁厚，心懷蒼生，更是妻妾成群，兒女成群，唯一的憾事就是他的小兒子程曦是個痴兒。

程曦的母親是程愈最心愛的，身體一向孱弱，卻執意想與他有個孩子，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換。

程曦長的和母親很像，剛出生時程愈不知有多喜歡，哪料四五歲才覺出與旁人的不同來，話不成句，重複低語，竟是個痴兒。

程愈自覺虧欠程曦，他小小年紀沒了母親又這般痴傻，也花了不少精力尋求方藥，可程曦長至十二歲還未見好轉，頂著心愛之人的眉眼卻半點氣質都不沾，程愈終是怕了。

衣食用度和其他公子小姐一般，程愈卻從未來探望過他的小兒子了。

……

般若看了這世的故事梗概，不禁對如一潭死水的系統啐了一口，當時不過是期望攻略主角不要太過有心計，哪知要用後半段的劇情去換。

現在就只知程曦會愛上給他沖喜的女主，後面的事般若就無法看到，連男主是誰都不知曉。

小氣的系統！

般若的眉頭全都皺在一起，程曦慌了，把自己的雙手伸出來攤開，念叨：「別，別生氣，我，我乖。」

程府上下都知程曦是個痴兒，程愈又多年未見探望，侍奉的人也懂的看臉色，見程曦不受寵哪還會用心待這個痴兒，雖不至於對他拳腳相向，但對他都是愛搭不理，任其做甚。

上一世，姜翊明是般若的孩子卻半點孩子的自覺都沒有，現在般若見程曦這般，倒激發了滿腔的母愛，事事體貼入微細緻周到。

見程曦這般小心翼翼，般若更是心疼，將他的手塞回去，笑：「般若不是生少爺的氣，少爺別害怕，」攪動著碗里的勺子，問：「少爺飽了麼？這粥喝不喝了？」

程曦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又想起般若剛才一勺一勺喂自己的模樣，紅了耳朵：「餓。」

般若望淺了大半的粥碗，雖仍喂他，還是囑咐道：「早起少爺吃了不少東西了吧，不要撐壞了。」

見程曦喝的津津有味的樣子，般若也饞了，這海鮮粥熬的粘稠香甜，難怪程曦嘴饞。

一早起床般若就來侍奉，連杯茶都沒喝，餓得前胸貼後背，伸到程曦嘴邊的勺子轉了個彎，被般若塞進自己嘴裡。

程曦一驚，這勺子他剛剛才用過，現在卻被般若……他的耳朵更紅了，只直勾勾的盯著般若看。

般若討好的摸了摸他的肚子，「少爺不能貪嘴，吃飽了就不能再吃了。般若沒吃早飯，剩下小半碗就賞給般若行不行？」

等般若把碗颳得幹幹凈凈，程曦的目光仍在碗和般若的臉上游移，般若以為他真沒飽，忙又把桌上的綠豆糕掰碎了餵給他。

程曦想躺在般若腿上吃，般若怕他嗆著不許這樣，兩人僵了會兒，最終還是程曦妥協，靠在般若肩上，小聲喊他：「般若，般若……」

般若給他塞了一小塊綠豆糕，讓他吃東西時不要說話，哄他：「老師不是教過少爺，食不言食端正麼，少爺怎麼又忘記了？嚴老師凶的很，要是讓他知道了……」

程曦的眼睛一下睜圓了，抓住般若的衣角，：「般若，般若……」

等到兩塊綠豆糕和板栗糕下肚，程曦擺手不要了，又吵著要出去玩。

他早早看中了花園裡的一棵大梧桐樹，可以乘涼，可以玩土，又靠近兩岸開滿小黃花的溪流，還聽得見樹上的鳥叫。

般若卻還不放心，想著讓他站著慢走消消食。程小少爺終是生氣了，覺得自己做什麼般若都不許，脾氣上來在門口對般若擺臉色：「我就要去花園玩，你不許我去，我也要去，你以後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說完一溜煙跑掉了。

般若剛想去追，有人來通報說，大夫人有請。般若一驚，忙跟著來人走了。

般若來到程府已有一段時日，初來時是用大轎子抬進來的，癲癲晃晃走了半日的路程又見了各色色樣的人，程府但凡有點地位的都一一拜見了，記得的唯一一個人就是大夫人。

作為程愈的原配夫人，在程愈娶了十幾房的情況下還能在程家掌權足以見手段，在主位上一坐，真有種母儀天下的氣勢。

般若覺著自己來了程府後，一直跟在程曦身邊，承辦他的吃喝拉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作為一個貼身侍從，未有任何過錯，總算放心了些。

般若被人迎進屋內，大夫人讓他挨著自己坐，般若雖覺著大夫人態度怪異，還是依著坐下。

「來這幾日，可還習慣？」

般若的視線落在夫人裙上的刺繡，點了點頭。

「曦兒那邊，侍奉的人確實少了些，辛苦你了。」

大夫人的手搭上般若手背的時候，他慌了下，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親密，又不知該如何應對，目光上移，落在夫人手上的玉扳指上，輕聲道：「回夫人，不辛苦，都是般若應該做的。」

大夫人似乎因般若的話開心起來，鬆開了他的手，將小桌上的糕點往前推了推：「他們說你愛吃的。」

他們？誰？院子里除了般若，每日就兩個送飯的下人進出，哪來的其他人？般若覺得事情裡頭透著怪異，卻被桌上的梅子糕吸引，透亮的糯米里包著大塊玫紅的梅子，一定很好吃吧。

碟子里的一塊糕被夫人捻起來，遞到般若手邊：「快吃吧，今年的新梅子。」

般若還沒接到手裡，外頭衝進來一個人。

「母親，你要給我做主啊，二哥他們和著表哥欺負我，聚在一起說我不好……」

「是誰放二小姐進來的！我不是說了誰也不能進來麼？來人吶，帶二小姐下去！」

梅子糕被夫人捏碎了，散落的粉末落在般若手心，房間一下熱鬧起來，突然暴怒的大夫人，衝進來的守門人，還有委屈至極的二小姐，掙扎著被拖了出去，嘴裡還喊著：「母親，母親，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我不能見！」

般若就又跟著人彎彎繞繞的回去了，還沒走到門口就被程曦撲住。

他一直小聲的喊：「般若，般若，般若……」還帶了哭腔。

般若對送她回來的人不好意思的一笑，挽著程曦的胳膊往回走，問他：「少爺，怎麼了？梧桐樹下不好玩麼？」

程曦卻說：「般若，般若，我再也不去梧桐樹下玩了，你別不要我……」

等兩人進了門，般若扳過程曦的身子，讓他看著自己：「少爺，以後你要記著，遇見大夫人時要躲著走，她不是個好惹的人。」

「你都這般了，她還惦記掛念著，真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