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好帶你去夜市的。」楚榮攔下了林棄取洞悉空間的動作，輕笑了一聲，「本殿說話可不能不做數。」

林棄不解的愣了一下，先前他以為是楚榮隨口一說，並未放在心上，誰知道楚榮竟是真的想要帶他去夜市。

稀里糊塗的被楚榮拉走，手裡攥著洞悉空間，一時間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

洞悉空間，乃是修為極高，天賦極強之人才有可能製作出來，一輩子也只能製作一枚，裡面是一個全新的空間，空間內可養活物，時間與外界也是一樣的。

林棄為了服侍楚榮，刻意在洞悉製作做了一個靈泉，以備然後時間的清洗。

每次被要求侍寢，他其實都是有一些雀躍的，他的主人，在他侍寢時，是極其溫柔的，那副姿態，是與平常不一樣的……

可他的主人不喜歡他有回應，所以只能如同娃娃一樣，任由主人擺布，時間久了，他就真的跟個娃娃一樣，什麼反抗都不做。

想到這裡，林棄猛然回神，居然在隨侍主人時想這種東西，真是罪過。

他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楚榮，悄悄沉了一口氣，心道還好那人不知他有如此骯髒的心思。

楚榮確實不知林棄所想，前世不知，今生也是不知。

但他知道，他的林棄愛甜。

「怎的心不在焉的？」楚榮將糖葫蘆塞到林棄嘴邊，疑惑的看著那人，「可是這裡人多不適應？」

林棄像是被道破了秘密一樣，慌張的垂下眸子，畢恭畢敬的道，「這裡人多，屬下擔心有人行刺。」

楚榮噗嗤笑了一聲，將糖葫蘆塞進林棄手裡，「這裡沒人知道本殿的身份，不會有人行刺。」

回過神的林棄吶吶的看著自己手裡通紅的糖葫蘆，又看了看他主人手裡的糖葫蘆，心中很是不解，主人不是不喜歡這些吃食嗎？

夜市裡熙熙攘攘，人頭涌動，路邊的蛟燈似乎將無盡的黑夜劃破了一個大口子，明亮的與白日一般。

看著眼前的場景，林棄只覺得刺眼極了，他並不喜歡這種人多熱鬧的地方，平日在楚榮身邊伺候著，能見到的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如今突然到了這種熱鬧非凡的地方他只覺得心中不安，想要找個安靜黑暗的角落裡躲起來。

再加上眼前熱鬧的模樣讓他想起來那次的青丘宴，也是如此熱鬧，而他是作為玩物立於青丘宴……

楚榮不知林棄所想，見他神色越發緊繃只以為他是不習慣，於是帶著他找到了一個賣糕點的小攤子，指了指攤子上花花綠綠的糕點對林棄道，「有想吃的嗎？」

林棄原本沉浸在自己編製的恐怖回憶中，楚榮溫柔的聲音將他一把拉了回來，手裡的糖葫蘆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吃了一個，他怔愣片刻，回答的也慢了些，「多謝主人好意，屬下不餓。」

楚榮輕笑一聲，看了一眼被林棄咬掉一顆山楂的糖葫蘆，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不餓不代表不想吃。」然後他扭頭對攤主大方的道，「把你們攤子里所有的糕點都包一份。」

聞言，那攤主頓時喜笑顏開，彎著腰為他整理糕點，「公子放心，我這攤子上的糕點都是祖傳手法做的，保證好吃，不好吃不要錢。」

楚榮沒理他，隨手丟了一袋子元晶放到攤子上，接過了攤主遞過來的糕點。

將糕點全部塞到林棄手裡，二人便又往前走去。

這次來夜沒有什麼目的，就是想帶著林棄四處走走，順便改善一下那人對自己的看法。

總不能，一直在那人心裡留著個喜怒無常，暴虐殘忍的君主印象吧。

「有沒有什麼想玩的？」指著前面猜謎語的攤子，楚榮扭頭問林棄。

林棄順著楚榮的手望去，眸光更加深沉，像是有些厭惡，「屬下不敢貪圖玩樂。」

見林棄的眼睛裡寫滿了嫌棄兩個字，楚榮頗有自知之明的收回手，又四處張望起來，企圖尋個東西能讓他的小狐狸高興。

「那有沒有想要的？」說著，楚榮又指著不遠處的玉飾攤子。

林棄搖頭，這次眸光不再深沉，看著與平常無異，但依舊沒有表現出感興趣的模樣，「屬下什麼都不想要，能侍候在您身邊已是屬下之幸，不敢奢求其他。」

楚榮皺了皺眉，有些煩躁，這也不想要，那也不想要，到底想要什麼？問他喜歡什麼他定會說什麼都不想要。

想著，他瞪了林棄一眼。

他可不信這天底下還有什麼都不想要的人。

見那人因為他的瞪眼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楚榮又沒了力氣再生氣，如同泄氣的皮球一樣，認命的嘆了一口氣。

眸子轉了一圈，他又揚起了笑容，腦子裡蹦出了個極好的點子。

「莫怕，今日本殿心情好，許你在這裡挑選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楚榮揉了揉林棄的頭，緊接著，又故意語氣強硬的道，「必須挑選一個，並且是你最喜歡的。」

先前總是問他想不想要，按著那人膽小甚微的性格肯定不敢說想要，於是，楚榮便想了這種硬著語氣說話，那人定是不會拒絕，更不敢違抗。

果真如楚榮所想，得到命令的林棄，一臉複雜的看著楚榮，有害怕，有不解，其中還有一些微不可查的高興。

「是。」林棄點點頭。

「那你自己挑選，本殿在旁邊看著。」說著，楚榮擺了擺手示意林棄走在前面。

得到楚榮的命令，林棄不敢違抗，在楚榮的眼神暗示下，他走在了二人的前面，走的極其緩慢，額頭都因為緊張出汗了。

他不僅要照顧到身後的楚榮，觀察那人的神色，以免那人生氣時自己還不知道，還要注意附近的小攤有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走了沒幾步，林棄便拉著楚榮停下了。

二人停在一個玩具攤子前，賣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

林棄抓起一個風車左右看了看，看了一眼楚榮的神色，見那人一臉淡然，滿是默許之意，他悄悄放下了心，輕輕吹了吹手裡的風車。

褐色的風車迎著風輕輕轉動，林棄的眸子亮了一下，轉瞬即逝，緊接著又神色好奇的將風車來迴轉了一圈，觀察他轉動的原理。

就在楚榮以為林棄想要拿這個風車時，那人意料之外的放了回去，緊接著又拿起一個撥浪鼓來迴轉了轉。

鼓聲悅耳，很受小孩子的歡喜，轉了一圈之後，林棄寶貝般的看了看，撥弄了幾下，於是又放了回去。

將撥浪鼓放回去的同時，林棄又偷偷看了一眼楚榮的表情，好巧不巧，楚榮也在看他，於是便這般對視上了。

林棄發誓，他不是有意衝撞主子的。

來不及欣賞楚榮漂亮的眉眼，正要跪下請罪，卻被緊緊握住的手扯了回去。

「別跪，不怨你。」楚榮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但卻有些沙啞低沉，不知是不是不高興了。

林棄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原本還有些高興的心情瞬間沉入谷底，渾身冰冷。

楚榮揉了揉他的頭，「繼續挑，不必看我，喜歡什麼就拿什麼。」

這番話如同定神針一樣，讓林棄慌亂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過來好一會，他才又將目光移到小攤上。

「你先在這裡挑，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楚榮抬手揉了揉他的頭，轉身便離開了。

他故意擠在人群里，順著人群走到了一個角落裡，一個閃身躲進了黑暗的小巷中，遠遠的看著林棄。

林棄站在原地看著楚榮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最終不見，歪了歪頭，心中很是不安。

唯一陪著他的人不在了，只剩下他自己了。

他低頭看了看攤子上擺著的小玩具，心裡有是害怕又是惶恐。

他一點也不願意一個人待在這種地方，就像又回到了那個地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