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小豆垂下眼簾低頭掩過眼裡閃過的一絲難堪，低低的聲音回答道，「好。」

赤小豆還記得當時年僅七歲的慕容雲帆滿眼寫滿了驚恐和不知所措，他就像是一隻被待宰的羔羊，瑟瑟發抖驚惶的環顧四周。

京墨然徐步優雅走到他的面前，慢慢蹲下好奇打量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小孩，小孩看向他的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滔天恨意和驚懼，眼淚無聲的從小孩的眼角緩緩劃落掉在了地上。

「把他也帶走吧！」京墨然站起嘴角勾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朝站在他身後的赤小豆開口說道。

赤小豆禁不住皺了皺眉頭，「教主......」

「帶著吧！」

當晚，柏子仁加強戒備，行路也愈加緊趕，最後終於在年底前，送茌平公主順利抵達了蒙古都。

相對於蒙古君王的地位和名望，這位君王長得相當的年輕，肩寬體闊，腰背挺拔，在禮官的贊禮聲中，柏子仁目送茌平公主雙手上下平持在腹，輕舒廣袖慢慢出現在眾賓客前。

隨著耳畔禮官抑揚頓挫的頌祝聲中，以及在四周那些目光的注視下，茌平公主就這麼目光筆直地望著和他不過一臂之距的蒙古君王。

兩人皆是相視微微一笑，這一幕，柏子仁看在眼裡不由得替茌平公主感到寬鬆欣慰。

蒙古君王長得非常英俊，玄衣纁裳，黑中揚紅，沉穩之外，逼面而來的威嚴。

這時，有人捧上一條紅巾，一頭放在了茌平公主的手中，一頭放到了蒙古君王的手中，兩人同牽紅巾，走到那張條案之前，接著紅巾被取走，茌平公主同蒙古君王相對坐在了桌案兩側，在禮官的引導下，依次行祭禮、交拜禮、合巹禮。

一系列冗長而繁縟的一長串前禮過後，便是最後表示二人結為真正夫婦的結髮禮。

禮官從兩人髮腳各輕剪了一縷頭髮，同結在一起。這時候，周圍眾人都笑容滿面，喜笑顏開，恭賀聲也都不絕於耳。

「你可回來了，你在遲幾天回來，你娘可就以為我把你發配到了邊疆讓你鎮守邊疆，說我故意不讓你回來呢。」燕王杜仲見到柏子仁顯然很高興，大笑著調侃起他這個兒子。

佩蘭在一旁向柏子仁做了個很無奈的眼神，「你爹就是這樣子，好啦，你們有什麼事慢慢商量吧，我去吩咐廚房給子仁做點兒他愛吃的家常菜，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的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說完，佩蘭便出了房間，獨留了柏子仁同燕王在書房裡。

「爹，這幾天讓你擔心了。」

燕王不滿地沉下臉，「你這孩子總是如此。難道不知道太過禮貌也是一種疏遠嗎？況且，我是你的父親，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終歸你也是我親手一點一點撫養長大的。」

說到這兒，燕王似乎想到了什麼，哀嘆一聲，回憶漸漸飄遠。

驚恐萬狀，汗洽股慄，年幼的柏子仁著侍劍堂偌大的前院，這裡曾是他們師兄弟共同練武和嬉戲打鬧的場地，如今地上卻滿是他們的血肉淋漓和斷肢殘臂。

還有雙目緊閉躺在一具已經斷了腿的屍體上的父親，搖搖晃晃抖抖瑟瑟，他跑了過去，慢慢跪伏下伸手抹去父親嘴角的血跡，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喊道，「爹！！！」

那個午後，柏子仁靠坐在早已僵硬了的父親身上，雙眼無神直愣愣的。

一陣悶熱的血腥味兒風吹過......

燕王摸了摸幾縷白須感慨萬千道，「怎麼樣，茌平公主在那邊生活的還適應嗎？」

如夢初醒般的柏子仁愣了一下，方才應答道，「那蒙古君王對茌平公主而言，是個良人，值得託付。」

「那就好。最近我聽聞宮裡西域那邊給皇上獻貢了兩支萬年靈參，說是只要瀕臨死亡的人吃上一口就又可以重新活過來。」

柏子仁詫異隨口問道，「難道這藥還能治百病不成？！」

「這萬年靈參據說確實是可以包治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