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歌舞昇平不假，卻是宮中數見不鮮的東西，讓人只煩不奇了。

「陛下，妾身聽聞眾卿家都帶了千金和公子前來，不如看看諸位千金和公子都有何才藝罷！」蘇思雨抿了口酒，語氣淡淡的提議。

夜雄也早已感到無聊，犯困之際就聽見蘇思雨的提議。

「皇後想如何看？」夜雄挑眉問道。

「妾身聽說沈宰相之女精通胡旋舞，不如先讓宰相之女舞一曲。」蘇思雨朝沈亦湫的方向笑了笑。

胡旋舞是由西域傳來的民間舞，伴奏樂器是以打擊樂器為主，弦樂器為輔，風格健朗、節奏明快。

「臣女見過陛下。」沈亦湫今個穿了一套天藍色的羅裙，笑容甜美的朝夜雄行了個禮。

夜雄眼睛都看的有點直了，他不是沒有見過比沈亦湫好看的女子，只是宮中最近除了新晉的貴人文琪，都是些他看厭了的妃子們。

沈亦湫的胡旋舞一直是眾千金們羨慕的舞曲之一，並不是她們不擅長跳舞，而是她們身姿都沒有沈亦湫那般柔軟。

一舞完畢，夜雄起身鼓著掌，「好！好！好！給朕賞！」

沈亦湫嬌羞的行禮，看起來天真又可愛。

眾人都面面相覷，夜雄看起來對沈亦湫感興趣的很，甚至有人已向沈園道了恭喜。

但夜雄並沒有下一步的舉動，只是給沈亦湫賞了一套胡璇衣裳，便命蘇思雨喊下一個繼續。

接下來的才藝都顯得平平無奇，夜雄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不動聲色的撇了眼乖巧坐在裴延川身邊的沈書陽。

夜雄像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眼神若有若無的看了眼蘇思雨，蘇思雨即刻便瞭然。

「眾卿家的公子千金，各個都出類拔萃，不過舞曲、詩詞都已見怪不怪了，本宮聽聞裴夫人擊築十分厲害，不知今個能否賞臉擊給陛下同本宮聽聽。」蘇思雨望向正默默吃點心的沈書陽。

「皇後娘娘謬讚了，妾身不過略懂一二。」沈書陽語氣溫和。

築是古代的一種擊弦樂器，頸細肩圓，中空，十三弦，指用竹尺摩擦築弦，而不是敲弦，所以築其實是拉弦樂器。

蘇思雨也是在劉佩蘭那兒套出沈書陽會築這事，不過沈書陽在沈家練習擊築的機會少之又少，怕是擊出來的樂聲會難聽至極，眾人自然知道蘇思雨是故意為難，但堂堂皇後為難一介草民，自然無人吭聲。

沈書陽走到擊築面前，輕輕撥動了下弦，弦聲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響聲，眾人都齊齊捂住了耳朵。

「裴夫人若是不會，可莫要勉強了。」說話的是沈亦湫，滿臉對沈書陽的嘲弄。

上次沈書陽離去，沈園差點將沈亦湫打個半死，不論沈亦湫如何哀求，沈園愣是沒有停手，對於沈園來說，誰令他丟了臉面，誰就是他的敵人，沈亦湫都不例外。

沈書陽嘴角上揚，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竹尺擊弦發音，聲清脆而悅耳，美妙靈動的築聲從竹尺間流瀉而出，似絲絲細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舒軟安逸。

裴延川的眼睛始終盯著沈書陽，似江南春風吹拂過的一池溫柔碧水，彌散滿天星光，任世間萬紫千紅，卻只倒映出那一人身影。

沈書陽一曲完畢，裴延川率先鼓起了掌，掌聲在沉寂的氣氛當中，顯得尤為響亮。

「裴夫人當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夜雄話語不似誇獎，反而有點咬牙切齒。

蘇思雨和沈亦湫也完全沒有想到，沈書陽擊築的手法會這麼熟練，擊出來的樂聲更是聲聲入耳，眾人更是沒有想到，想要捉弄裴將軍夫人的皇後，會被沈書陽狠狠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