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好了好了，都趕緊回去吧，聽你們二師叔說的沒錯，基礎很重要。」晏南枝笑著看了眼方雲錫，對那些弟子們說道。

「我當年剛隨師尊修行之時。也曾起早摸黑的練習，這些心法修為無外乎一個勤加練習，方能有所成。」晏南枝心知不能繼續放任這些『皮孩子』逗他家雲錫了，不然就真要生氣了，到時候哄起來肯定難。

「是，師叔，我們先告退了。」

待眾人散去，方雲錫便迅速的轉身也準備離去。

「雲錫，」晏南枝卻一把將方雲錫抱起，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我送你回去。」

「大師兄！」方雲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面上飛快的蔓延開了紅暈，「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師兄許久未見雲錫，雲錫又長高了。只怕再過段時日，師兄也要抱不動你了。」晏南枝笑著說道，絲毫沒有把人放下來的意思。

晏南枝並未選擇用傳送符，而是喚來了一隻背翼橫闊的巨雕。

那雕生得姿態神俊，方雲錫頭回見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巨雕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愛。

「雲錫若是喜歡，我便將它送給你了，」晏南枝寵溺地說道，「他名喚『冀風』，祖上有些畢方神鳥的血脈，只是還未覺醒，也沒開神識，日後能否修成人形還未可知。」

「冀風麼？這雕真好看！」方雲錫伸手摸了摸那雕兒的腦袋，並未被推拒。

「師兄，他好乖啊~」

「我也是頭回見他這般聽話，冀風這傢伙平日里性子烈的很，一般不讓人近身。」晏南枝見方雲錫欣喜，自己心中的歡愉更甚。

「師兄你把冀風給了我···那你？」方雲錫突然想到了什麼，皺眉問道。

「無妨，本就是弄來給你代步的，之前總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又擔心冀風性子剛烈，會傷著你，現下看來，他對你倒是十分友好，想來也定然能同你好好相處。」晏南枝說著將方雲錫抱到了冀風的背翼上，自己也跟著坐了上去。「你沒有學習御風而行的術法，在千慕山中總是使用符篆到底耗費修為，需得省著些用。」

「謝謝師兄！」方雲錫得了禮物，自是開心，算來他還是第一次在這高空之中看這千慕山的美景。

方雲錫在心底，只想讓他二人間此般寧靜的時刻，持續的再久一些···

*

「你將冀風送給他？只是為了代步？」回到自己的住處，晏南枝的身旁多了一席玄色衣裳的人影，那人影說話間逐漸變得清晰。

「你破了禁止？」晏南枝皺眉看向眼前同他生的一模一樣的人，明明已經相處了大半年，他似乎還是不太能習慣這『人』的存在。

「哼，你以為就憑你現在的修為，能困得了我幾時？」玄衣『晏南枝』嗤笑道。「冀風本就是半妖之體，先天生有靈識，你卻騙雲錫說冀風未開靈智？」

「我只是想保護他···」晏南枝沉聲道。

「保護還是監視？你覺得我會不知曉你心裡所想？」玄衣『晏南枝』諷刺道，卻見著眼前之人逐漸蒼白的面色，心下湧起幾許懊惱。「還沒恢復就急著去做那麼些事，你當真以為自己是我了，空有境界卻沒有根基，你怕是嫌自己命長了。」

「···」晏南枝皺眉不語。便在此時洞府之外的禁止被人觸動。

「···有人來了，你去自行恢復，這之後的我幫你應付。」玄衣人上前，一把將晏南枝的魂識『推出』了他體外。

「樓主，」同一時間，晏南枝的面前多了個跪著的紅衣人。

*

「國公府···這裡就是二師兄家了麼？」楊安辭看向他面前的府邸，「這人類所居之地，當真比我們妖族擁擠了許多。」

楊安辭在門前思考了片刻，還是走上前敲了敲門。

「你是何人？」來開門的是一個小廝打扮之人。

「在下楊安辭，聽聞府上近幾日在招西席，特來應徵。」

※

「母親！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娘，你醒醒啊！」方雲錫歇斯底里的呼喊卻怎麼也喚不醒眼前之人。

他的眼中只剩下滿目的猩紅之色。

方雲錫不敢相信，明明幾日前他剛離開府的時候，他的娘親還在溫柔的叮囑他諸多瑣事，為何不過一夕之間，他會失去所有。

「這偌大的府中一夜之間全無活人，還是在這聖京之中，悄無聲息的做出這種事，一看便不是人力所能為···」

「那些妖族又來了麼?」

「報復，他們肯定是報復，當年的國公爺便是死在那場大戰之中···這國公府也是慘啊，聽說除了那個小公爺被陛下派了出去，國公府中再無一個活口···」

「···那裡跪著的那個就是那小公爺？不是說他素有聖京第一人的名號的嗎？我看著不像啊？」

「家裡出了這麼大事，擱在誰身上誰不得瘋啊？這也真是太可憐了···」

「聽說啊，他就跪在那兒守著他娘的屍身，都幾天幾夜了···」

周遭的議論聲斷斷續續的傳入耳中，方雲錫深處一片喧鬧之中，卻只覺得世界之大空無一人，再無可以依靠之物。

「少爺!少爺！讓開！你們讓開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在一片嘈雜聲中格外清晰。

原本跪坐在那裡絲毫不為所動的方雲錫終是有了些微反應，抬頭看向了來人。

「芸娘…你還活著…」方雲錫再看清來人後，小聲呢喃著。

「是我，我在這裡，少爺，不要怕，我一直都在！」柳芸霜見方雲錫終於有了反應，激動地說道。

但下一秒，方雲錫便在柳芸霜驚恐的眼神中，支撐不住地向後暈倒了過去。

「少爺！」

*

一片黑暗之中，來來去去無數人，方雲錫卻疲於去辨認那些一刻不停的聲音。

「雲錫哥哥···我知道你傷心，但是姨母肯定不願見著你這般模樣···」

「少爺···都怪我···若是我能早點趕回來···」

「是聚仙閣，那些都是妖族聚仙閣得人…」

「···你可知道，聚仙閣的新閣主是誰···」

一片寂靜之中方雲錫的呼吸有一絲慌亂。

「是晏南枝。晏南枝便是如今的聚仙閣閣主。」

「雲錫！信我！」

「妖族都是偽善的，他們習慣於背叛···雲錫哥哥，你是人阿，你清楚自己應該站在哪一方···你就應該是站在我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