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就被江燁拉去了一間醫生辦公室，一進去，裡面的醫生就立刻笑臉相迎，洛川並不覺得奇怪，像他們這樣從小生活在富貴人家的少爺，不管走到哪總有幾個認識的人，就連自己也不例外。

"老胡，他剛剛被我撞倒了，我看他臉色不太好，你幫我檢查一下吧。"江燁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接待用的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江燁覺得就算自己現在出去找那個洛經理也不一定能趕得上了，這人在易氏也跑不掉，自己早晚得好好收拾他，也不急於這一時。

"你哪兒不舒服？"這位姓胡的醫生直接走到洛川面前溫和地問道。

"其實沒什麼大礙，是這位先生太過於緊張了。"洛川僵硬著嘴角笑了笑，側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一臉悠閑的江燁，就憑他剛剛在護士站的表現，要是他知道自己就是他要找的洛先生，還不知道要變成什麼表情呢。

"我看也沒什麼問題，江少您也真是，只是撞了一下這麼大驚小怪，我看你以前也沒這麼好心。"胡醫生調笑著收起聽診器，又道："什麼時候回國的？"

"昨天，我這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那我也走了，麻煩了。"洛川點頭示意。

"我是江燁，你叫什麼名字，要去哪裡？我送你吧？"說不上來為什麼，江燁莫名覺得這個男孩身上有一種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的氣質，在茫茫人海中自己偏偏撞了他，也算是一種緣分了，反正這會易生那塊大木頭也沒空搭理自己，倒不如和他交個朋友，也好帶自己在這幾年未歸的家鄉四處轉轉："既然認識了就交個朋友吧？我也剛剛回國，這裡的變化也挺大，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結個伴出去轉轉？"

江燁？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洛川抬起頭看著他，在國外多年的人為什麼一回來就要火氣衝天地要來找自己呢？難道是因為洛氏的事情？可洛氏跟他有什麼關係？

一圈又一圈的問題在腦海里盤旋上升，左右易生給了自己假，就當是探一探面前這位江少的目的也好，那就去吧。

「你叫我阿川就行了。」洛川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你們就去逛逛吧，這幾年你不在，變化可大著，我過會要去值班，也沒法陪你了，改日再聚。」胡醫生和江燁握手客套了一番，才將他們二人送出了辦公室。

「阿川，你在哪裡工作啊？」江燁開著車子繞出了醫院，過了下班高峰期，馬路上也更順暢了一些。

「易氏。」

「你在易氏？」江燁抬眼掃了一眼後視鏡上的人，微微側過一嘴角，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正好打聽打聽，這個洛經理是個什麼樣的人：「那你知道，易氏有個姓洛的經理麼？」

洛川點點頭：「認識。」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對他很感興趣？」洛川試探著說。

「沒有，因為我和你們易總的關係，今天聽他提起，所以想了解一下而已，你要是不方便說沒關係。」

「他就是個普通人而已，沒什麼特別的。」洛川深吸一口氣，側過頭似乎到了媽所住的那個小區，便急忙喊著停車。

江燁打了轉向燈將車子調轉過去，停靠在路邊上看著他匆忙跑進去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又不好說什麼，別了別嘴，一踩油門在車尾揚起細塵，只當是今天的一個意外插曲。

顧不上去探江燁打聽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只顧著和易生周旋，別提見面，就連電話自己也沒往家裡打一通，留下媽一個人住在這裡，就覺得十分內疚。

走進單元樓，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個回應，這大白天的，在這個地方媽也沒什麼朋友，她能去哪兒？掏出手機連忙撥去了電話，直到第五聲，才從聽筒里傳來清晰的聲音，洛川也終於松下一口氣。

「媽，你去哪兒了？」

「小川……你這會怎麼打電話來了？」洛媽媽對著客人比著口型打了聲招呼，擦幹凈了手連忙躲到員工休息室，生怕被洛川聽出些什麼。

「我剛剛路過小區，所以進來看看你，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在這兒等你吧？」

「好，好，媽馬上回來。」

「洛姨，快出來給我稱下水果，我趕時間呢！」

客人的大嗓門清晰無誤地傳到洛川耳朵里，心下立刻咯噔一聲，抿緊了嘴唇聲音有些顫抖：「媽，你到底在哪裡？你在做什麼？」

「我……我過會回去再跟你說吧！」

「嘟嘟嘟……」

洛川蹲坐在樓梯口，略顯頹廢地抱著頭不知所措，剛剛的聲音，分明是在水果賣場，養尊處優了大半輩子的媽，現在竟然淪落到在水果店給別人打工。

腳步聲愈來愈近，洛川抬起頭，洛媽正站在自己的下方，眼眶裡充盈著淚水。

將這個年華已去的中年婦人抱在懷裡，洛川甚至還能聞到半拉水果的香氣，更是感到心酸。

「兒子，進屋裡說吧，讓媽換套衣服，身上味道太沖了。」

「不，媽，你身上的果香，比多名貴的香水還要好聞。」

母子兩人進了屋，彼此心照不宣地不提電話里的事情，在這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一起擠在不大的廚房間，做著以前從來沒幹過的事情：洗菜、摘菜、燒飯，這是這一段時間以來，洛媽媽新學會的生活技能。

「媽，沒想到，您這麼能幹。」洛川看著桌子上玲琅滿目的菜餚，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指點了點湯汁吮在嘴裡，大讚這是他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可鼻頭卻越來越酸，晶瑩的液體從臉頰滑落到碗里，與香甜的米飯融為一體。

「媽……」洛川顫抖著嗓音，拚命忍住心底里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與苦楚，從錢包里拿出所有的現金放在桌子上：「您別出去做導購員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儘早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只求您，別再出去受苦了，就當讓我安心一點工作，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