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怎麼樣了？」鍾席胤揉了兩下楚艾的頭髮，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似乎楚艾說的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楚艾盯著他，幾分鐘以後才回過神來，他確實玩不過鍾席胤，如果不是鍾武拿出了他小時候和鍾席胤站在一起拍的照片，光是鍾席胤的這個態度，他就可以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鍾席胤淺笑一聲，眼神里還透著些關心「怎麼了小艾，這孩子你認識？」

「你不認識嗎？」真他媽的可笑，演技好成這樣，還不如去當演員，搞公司都屈才了。

鍾席胤古怪的看著他，費解道：「我應該認識嗎？」

「裝的不累嗎？」楚艾將鍾席胤還在自己身上游離的手一把推開，嗤鼻一笑道：「從一開始我就是你劇本的一個角色，我是個糙人，沒有念過什麼書，這麼多年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我沒有那麼多精力去思考其他的東西。」

「可後來你出現了，你把我安在了一個宮殿里，把很多不屬於我的東西都放在了我的面前。」楚艾眼眶已經微微泛紅，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看著鍾席胤，只要一看到他這張臉，心就疼的無法控制。

「小艾。」鍾席胤輕輕撫過他的髮絲「你是聽誰說了什麼嗎？告訴我是誰。」

楚艾一把將他的手拍了過去，逼迫著自己保持理智「怎麼？還想殺了你爸嗎？你就從來沒有過愛一個人嗎？」

鍾席胤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落空的手，一瞬間竟有一些慌亂「我愛你小艾，我的世界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人，那件事只是一個意外，我找了你很多年，這些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擔心你過的好不好。」

擔心？如果真的在乎，又怎麼可能把一個四歲的孩子丟在雪地里，既然能被楚阿珂撿到就不可能是什麼繁華地段。

鍾家位處繁華地段，離那種郊區偏遠的地方距離並不近，鍾席胤當年處心積慮的把溫艾帶到了最偏的地方，就是怕溫艾又摸回去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讓溫艾活下去，扔在大雪地里還是最偏的地方，如果不是碰到了楚阿珂，又怎麼可能還活得下去？

鍾席胤湊上前，低頭擦了擦楚艾眼角的淚水「小艾乖，你哭了我會心疼，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再去想又有什麼意義，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別碰我，你讓我覺得噁心。」楚艾說道：「你所謂的過去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需要過這種日子，我也不可能這麼多年被債壓得喘不過氣，你知道我這些年就為了幾百塊錢能把自己灌的胃穿孔嗎？你不知道，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你所在乎的從來不是別人的感受，鍾席胤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你所做的一切也只為了你自己。」

「你的眼裡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人。」楚艾罵了一句髒話，看著眼前的人竟不受控制的幹嘔起來「滾！滾！我他媽不要再看見你，鍾席胤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鍾席胤靠在一旁的櫃子前輕笑一聲道：「離了我你覺得你可以活得下去嗎？你的花錢習慣早就已經被我養的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你沒有辦法再過回去那種日子，更何況現在你那個養父的病還需要照顧，光是靠你陪酒你又覺得你的那些錢能支持他多久？」

就好比一個人從未出過大山，他對於外面的世界只會有渴望，可如果這個人走了出去，突然有一天讓他重新回去，那個人是怎麼都不願意的。

楚艾和鍾席胤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帶著楚艾出入了各種高檔會所，讓他過著所謂的名流生活，享受著別人畢恭畢敬的稱他一聲楚先生，所有的生活起居還有日常消費都可以用頂尖去形容，即便只是一瓶日常喝的礦泉水，都是負責鍾席胤生活的管家從國外空運回來的，一瓶水的價值已經夠楚艾一個月的工資。

「你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對嗎？」鍾席胤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算了好幾次才會做出來的，我本來以為自己足夠聰明了，不然這些年也不可能在柳江手底下混的風生水起。

可其實哪裡是自己厲害，只是柳江太垃圾了，如果當時跟的是鍾席胤，自己應該早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鍾席胤從口袋裡掏了個盒子給楚艾，嘆息道：「你何必要這麼想我，這個戒指是我這次出國給你買的，當時我一看見這個戒指我就覺得很適合你，立馬就買回來了，小艾戴上看看，我想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楚艾看著面前的戒指片刻，才開口道「你愛我嗎?或者說你有一刻想過不利用我嗎？」

「我愛你小艾。」鍾席胤只回答了他前面的那句話，只是後面的那個問題他始終沒有回覆，甚至可以說是在刻意迴避這個問題。

鍾席胤將戒指從盒子里拿了出來，慢慢的套在了楚艾的手指上，楚艾就任由他擺弄，也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楚阿珂治病是需要錢的，現在的他沒有辦法徹徹底底的擺脫鍾席胤。

即便他想到鍾席胤就覺得噁心，他也沒有辦法現在就離開，一旦自己離開了他，且不說給楚阿珂治病的錢是不是拿得出來，就光是轉院安排病房的這件事，他就沒有辦法辦到。

一切不過就是因為自己隨心所欲又奢望了本就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如果當初他沒有步入鍾席胤編織出來的美夢當中，自己現在又何必落得如此遍體鱗傷。

鍾席胤低頭吻了一下楚艾手上的戒指「我的小艾不管戴什麼都這麼好看，我就知道這個很適合你，喜歡嗎？」

楚艾麻木的看著手上的戒指，看著剛剛被鍾席胤如此虔誠的吻過的地方，一些過往的畫面正不受控制的浮現在他的面前，鍾席胤總是這麼真誠，在做的時候也會這麼虔誠的吻過他的每一寸肌膚，包括自己都覺得噁心的地方，但他卻能像試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輕輕的覆蓋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