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沒有小太陽的日子，自己的世界好像天天都在下雨。

正文

大渣攻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也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遭報應。可他沒想過，這份報應，會落在他的小太陽身上。

懷裡的人逐漸冰冷僵硬，滿身的血。

大渣攻緊緊抱著人，神情空洞麻木。

他的小太陽死了。

大渣攻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里會有那麼多的血。

底下的人帶著警察姍姍來遲，大渣攻抱著人坐在地上，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小太陽在三天後下葬，大渣攻親自選的墓地，一整個山頭，從別墅外一抬頭就能看到。

失去小太陽後的大渣攻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除了報仇，就是買醉。

醉了的大渣攻一直在懺悔，悔自己帶給小太陽的傷害。一樁樁一件件，最後罄竹難書。

醉了的大渣攻也總愛夢到小太陽，不是那張羞澀靦腆的笑，是小太陽在他懷裡大口嘔血的樣子。

破碎的內臟和著猩紅的鮮血不停地湧出，大渣攻一次又一次的從夢中驚醒。

天空又開始下雨了，又一次驚醒的大渣攻神情痛苦的抱著懷裡的酒瓶，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縮成一團。

「陽陽……」粗噶沙啞的聲音宛若泣血，帶著無盡的悔恨和悲傷。

小太陽已經走了一個月了，失去他之後，大渣攻覺得自己的世界每一天都在下雨。

想再看一眼他，再聽一聽他的聲音。

大渣攻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一個人去了小太陽的墓地。

柔軟的棉拖淌過混濁的泥水，大渣攻冒著大雨來到山頂。

雨幕中小太陽冰冷的石碑無聲佇立，大渣攻跌跌撞撞的上前，對著那張沾滿雨水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擦去。

小太陽沒有了溫度，也不會再對自己笑了。

大渣攻抱著冷冰冰的墓碑，在大雨中悲慟大哭。

他想他的小太陽了，好想好想。

……

睡夢中哭到抽搐的大渣攻被人一巴掌拍醒。

大渣攻睜眼抬頭，對上了死黨驚駭的目光。

這是夢到多大的傷心事了哭成這副狗樣？

大渣攻滿臉淚水，臉上的悲痛還未消散：「秦守仁？」

死黨搖頭，果然是喝醉了，以前都叫他禽獸的。

大渣攻看著面前年輕了好幾歲的死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你不是出國了嗎？」

死黨：「？」他出哪門子的國？

周圍人群喧囂，大渣攻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陽陽呢？！！」

死黨看著瞬間被鬼附身的好友，一臉懵逼：「羊羊？你養肖恩了？」

大渣攻：「……」

……

大渣攻重生了，在小太陽墳前一覺醒來後，回到了三年前。

一個一切錯誤都還沒來得及開始的點。

死黨看著大渣攻又哭又笑，驚嚇之餘更加確定對方中了邪。

大渣攻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整個人都沉浸在滔天的喜悅中。

他的小太陽還活著。

大渣攻不顧身後死黨的呼喊，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酒吧，在門口一腳踩空從台階上咕嚕嚕滾了下去，然後沒了動靜。

死黨匆匆趕來，魂都嚇飛了。

……

大渣攻住院了，腦袋上磕了個大包，醫生說有輕微腦震蕩建議住院觀察。

大渣攻裹著一腦袋的紗布沉默反抗。

死黨悄眯眯將醫生拉到了一旁，建議醫生再給檢查檢查，他覺得大渣攻腦子不太正常。

……

大渣攻不在乎死黨的狗狗祟祟，一個人沉默地坐在病床上抱著手機搗鼓，沒多久小助理就推門進來了。

小助理腳下生風神情憔悴。

大渣攻讓他找一個人，只有名字和年齡，外加左腿不便，其餘的一無所知。

在一個有著幾百萬人口的城市找一個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人，小助理覺得大渣攻存心在為難自己。

小助理委屈，小助理不敢說，小助理任勞任怨帶來的結果大渣攻不滿意。

符合特徵的人數百名，只是沒有一個是他的小太陽。

大渣攻面無表情，只讓加大人手繼續找。

小助理夾緊了尾巴，點頭如搗蒜。

……

大渣攻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小助理也沒帶回他想要的消息。

大渣攻的脾氣肉眼可見的暴躁，不過不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

大渣攻想起三年前和小太陽的初見。

一身陳舊衣衫的小太陽頂著仲夏的酷熱，拖著一條不便的腿，一瘸一拐的給行人發著傳單。

太陽很大，小太陽臉上的汗水不要錢的往下掉，發出去的傳單十次有九次被人擋開，還有一次被人狠狠地拍在地上。

然而即便這樣，小太陽依然在笑，雙眼明亮溫柔，像是世間沒什麼東西能將他打敗。

一見成錯，大渣攻貪戀那抹溫柔，所以有了後面的一切。

……

小助理還是沒能把人找到，大渣攻開始懷疑這個時候的小太陽在不在這個城市。

大渣攻開始後悔，沒有了解小太陽的一切。他也開始恐慌，如果自己的重生改變了世界運行的軌跡，這一世沒有他的小太陽，他該怎麼辦？

沒有小太陽的重生沒有任何意義。

大渣攻丟下了公司的一切，每天開著車出去，像條流浪狗一樣穿梭在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固執的尋找著他的小太陽。

……

第一天，一無所獲。

第一個星期，第一個月，還是沒有小太陽的消息。

大渣攻開始絕望，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里買了炭火。

沒有小太陽的日子他再也堅持不下去。

門窗封閉的卧室陽光在跳舞，大渣攻安靜的將炭點燃，安靜的躺在床上。

空氣一點一點變得稀薄，大渣攻嘴角上揚，帶著解脫。

……

死黨第一次萌生了想揍人的衝動，事實上他也付諸實踐了。

意識尚存的大渣攻被氣急敗壞的死黨一拳掄進了醫院。

大渣攻沒了求生意志，在手術室里搶救了許久，出來後被送進了病房。

醫生建議家屬好好開導病人，死黨看著病床上要死不活拒絕一切交流的大渣攻，後槽牙嘎嘎直響。

「老子幫你找！」

大渣攻空洞的目光看著他。

死黨暴躁：「不在這個城市肯定在其他城市，老子答應你只要那隻羊還在地球上老子就幫你把他找出來行了吧？！」

大渣攻：「你真的能找到他？」

死黨憋著一肚子火：「能！但是你要答應我別再一副半死不活的厭世樣，老子看了心裡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