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季故遙的心臟，以至於她在幻相與現實的交界處，眼底湧出了滾燙的淚水。直到她終於從那類似於夢魘的幻相中醒來，她才驚覺臉上已經多了兩道淚痕。

季故遙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莫名其妙地想起這一幕，坐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打起精神去小池塘邊洗了個臉，而後又巡查了一遍山洞，確定沒有其他殘留的危險生物以後，這才又坐回白流景旁邊，幫她把落在臉上的髮絲撥到耳後，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已經恢復正常。

她鬆了口氣，終於察覺到了一絲困意，閉上眼睛準備假寐一會兒。

等季故遙再次醒來的時候，察覺到了自己腦袋枕著柔軟的東西。她猛地睜開眼睛，迎面對上了白流景的目光，原來自己竟然枕著對方的腿睡著了。

「流景姐姐......？」

季故遙的心臟「砰」地一聲開始加速，對著白流景澄澈的目光，臉逐漸紅到脖子根，迅速起身，逗得對方微微彎了彎嘴角。

「對不起......」

季故遙低著頭，不敢再和白流景對視，生怕她再也不理自己了。她手指絞著，期期艾艾地，說話都毫無條理了。

「我......對不起姐姐......其實我之前就知道姐姐是Omega......昨天晚上......我沒有控制好自己......」

說著說著，所有的負面情緒突然席捲而來，將季故遙整個人包圍在其中，她似乎已經看到灰暗的未來——白流景離她而去，用厭惡的眼光看著她。光是季故遙自己想像著，就已經心痛得無法自拔，著急委屈地開始掉眼淚。

「流景姐姐能不能原諒我......姐姐打我也好罵我也罷......能不能不要討厭我......」

季故遙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逐漸變得哽咽，頭也越來越低，手指生生地把自己手背給掐的留下幾道紅痕。她想了很多措辭來解釋，可是一面對白流景，她就什麼解釋都想不起來了，只能東一點西一點地說，想到什麼就急急忙忙地說出口，迫切地想求得對方的原諒。

對面的白流景此刻卻溫柔地把她摟進了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背，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怎麼突然哭啦？我好像沒有說過要怪遙遙的話？」

季故遙一聽這話，慌忙地抬起了頭，輕輕地推開了白流景，一隻手抓住了她的右手，另一隻手的小拇指勾住了她的小拇指，語速飛快，生怕下一秒白流景就要反悔：「姐姐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面對變臉如此之快的季故遙，白流景也只是非常縱容地應著，拉著她的手指輕輕晃了晃：「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季故遙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敢直視白流景，只敢不時地偷偷地覷她幾眼。嘴唇囁嚅著想再解釋點什麼，內心博弈了好久，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再次開口。

「遙遙，昨天的事你不要內疚。沒有你，我可能現在還在發高燒。」

白流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腺體，又摸了摸在一旁探頭探腦的季故遙的腦袋。

「你就當做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吧，不要糾結太多。說到底還是怪我自己，沒有及時發現抑製劑失效了，也沒有親口告訴你我的真實性別......」

聽到這話的季故遙稍稍放了點心，瞄了一眼白流景的臉色，而後磨蹭著坐到了她的身邊，身體一側緊緊地挨著她。

「至於臨時標記以後，你還用手幫我疏解......」

沒想到白流景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季故遙急得擺了擺手，但又不知道說什麼話來辯駁，只好聽著白流景繼續說下去。

「還是應該謝謝遙遙，幫我幫到底？」

她說完，笑著看向了季故遙，似乎只是開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玩笑，但眼底的神色卻依然溫柔，大抵是真的沒有怪她的意思。

季故遙紅著臉，半晌才開口，聲音細若蚊吶：「流景姐姐......我......我只是不想讓你太難受......我會對你負責的......」

她自己說完都覺得自己的話完全沒有信服力，身子一歪把頭埋進了白流景的懷裡。手圈著她的腰，完全是一個逃兵的大動作。

白流景有節奏地輕拍著她的背，一直到季故遙自己不好意思地起身了，才捏了捏她的臉頰肉：「負什麼責呀，笨蛋遙遙，好啦，走吧，該繼續行動了。」

「姐姐...為什麼不要我負責......？」季故遙拉住白流景的衣角，不讓她往外走。

白流景給她順了順毛：「我沒有什麼要遙遙負責的呀？不要有太多心理負擔。嗯......你就當做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就好啦。」

被哄得暈頭轉向的季故遙點頭應下，心中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但她已經被白流景哄得暈暈乎乎的，那一絲不對的感覺很快就被她拋下，高高興興地收拾好了東西，跟著白流景出洞穴了。

白流景的身體還沒恢復完全，但足以支撐她完成這一次的試煉。路上季故遙遠遠地看見了同學，就拉著白流景換了路線，一直到這天下午，兩人終於遇到了宋煙瀾和楚雁驚。

鬼精鬼精的宋煙瀾鼻子跟狗似的一樣靈，還沒打招呼她就意識到了什麼，話還沒說出口嘴角就先行上揚了，左看看季故遙又看看白流景，笑容進一步擴大。

而一根筋的楚雁驚腦子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脫口而出：「為什麼流景身上有故遙的信息素味道？」

她眼神純潔，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對面兩人，發出了死亡連環三連問：「流景不是Alpha嗎？Alpha不是不可以接受同類的信息素嗎？我記得故遙的信息素味道就是香草冰淇淋啊？」

宋煙瀾悲憫地看著對面的兩人，搖了搖頭。

孩子說話太直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