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景走上前翻過了屍骨，只見它環抱著一個白色的罐子，他好奇地拿起罐子打量了一番。這罐子外表精緻，罐口被臘密封地死死的，泡在水裡那麼久也沒鬆動。

「這罐子里裝了什麼？他臨死前都要緊緊抱著。」相景好奇地晃了晃，沒聽到什麼響聲，這該不會是個空罐子吧？

封凜一邊查看著丹藥架一邊回應：「肯定是很珍貴的藥物，可以先留著。」

相景點了點頭，把白色罐子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內。兩人又四處搜尋了一番，收貨不少，甚至還有已經失傳的一些丹藥，對相景的傷勢都有極大的幫助，這一趟算是沒白來。

看來之前來洗劫的人很匆忙，這麼多好東西都沒帶走，亦或者是這個宗門歷史太過悠久，以前的人界靈氣還是很足的，這些名貴的丹藥在當時看來並不算稀奇。

「沒有......看來那個東西真的是萬年不遇一回啊。」封凜的視線再次掃過整個丹藥房，有些失落，喃喃自語道。

將擺在地上的丹藥平分，相景叉著腰道：　「吶，別說我欺負你，五五分。」封凜笑了笑，擺手道：「這次來本來就是為你尋找靈丹妙藥的，我不需要。」相比於這些丹藥，對我來說還不如多吃幾個大妖怪呢。

相景一聽這話，倒也不客氣，一把將丹藥全攬進了自己的儲物袋：「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要啊！」那模樣，生怕封凜後悔似的。

「這個宗門這麼大，再去看看有沒有其他什麼好寶貝吧。」封凜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抬步走出了丹藥房。

「還是小心為妙，這個宗門被人滅門，卻能如此完整的保存下來，還專門設了結界保護這裡，應該是有人守護在這的。哦，對了，還有之前的吃人草，說不定也是為了掩護這裡而存在的！」相景跟在封凜身後絮叨著，他思考地有些入神，話剛說完就撞上了封凜結實的後背。

相景的鼻子被撞得有些酸痛，惱火地抬頭吼道：「你幹什麼，怎麼不走了？」他抬眼一看，這下不用封凜解釋了，因為一條巨龍正盤踞在他們面前，雙目兇狠地盯著他們。

那巨龍通體呈冰藍色，一看就是水龍，但是體型巨大得過頭，佔據了大半個廣場，就算這水下空間寬廣也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這龍面目滄桑，龍爪處的皮膚有些浮腫，年紀應該很古老，只不過這位長者似乎不太歡迎他們。

啊哦，我好像烏鴉嘴了......

「前輩，在下無意冒犯，只是偶然間遇見此洞，只想來尋一些丹藥療傷，還望見諒。」沒等巨龍開口，封凜先道了歉，這令相景有些驚訝，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了？還是說他也打不過這條巨龍？

巨龍龐大的身軀在水中晃悠，也不知道它之前藏在了哪裡，竟讓兩人毫無察覺。雖然它的目光不善，卻並沒有發動攻擊，也不知道是不是封凜的話起了作用。

安靜了幾秒，雙方僵持著誰也沒動，相景緊張地繃緊了身體肌肉，也屏住了呼吸，就怕對方突然來個龍嘯什麼的。

「吾......好久......沒開口說話了」沙啞而幹澀的聲音從巨龍喉嚨中傳出，就像是廢棄了許久的齒輪再次運轉起來一般，有些刺耳「爾等，能進......到這，本事......不小。」

封凜看眼前的長者似乎沒太大的敵意，心中鬆了一口氣，要是真打起來，在別人的地盤而且對手還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龍族，以他現在的身體加上相景的舊疾未愈，恐怕難以取勝。

雖然他打心底厭惡龍族和妖族，但不代表他是莽夫，也不是戀戰狂，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見巨龍這樣說，相景瞬間放鬆了下來，打著哈哈：「啊對對對，萬分有幸能來到這個地方，那前輩，我們能走了嗎？」雖然對方看起來沒有敵意了，但是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傢伙，還是趕緊離開好了，希望他不會在意我拿走一點點東西。

「爾等，外面，現在，什麼年間？」巨龍並不打算放過能和人開口聊天的機會。

封凜恭敬地回應：「妖界無瞬七十二年，人界玄冰十六年，天界光耀兩百年。」

「乘興年，是何時？」

「乘興年？那都起碼是千百年前的年號了。」相景有些驚訝，這龍若是從乘興年就守護在此的話，它起碼......幾千歲了？應該比我爹輩分還大。

巨龍微怔，抬起頭感嘆了一聲：「如此，已經這麼久了啊......」

驚訝歸驚訝，相景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那我們能走了嗎？」

巨龍低下了頭，打量起了封凜：「你身上，有股吾熟悉的氣息。」它完全忽略了相景的聲音。

這下換作封凜發愣了，這條老龍起碼在這呆了萬年，他是如何認得我身上的氣息的？莫非，是我的父親？

「小輩是半龍半妖的血脈，不知前輩說的是那股氣息？」封凜發問道。

巨龍突然瞪大了龍眼，有些激動地貼近了封凜，他大幅度的動作引得周圍的水攪起了漩渦：「爾！半龍半妖？！令尊姓甚名誰？」

封凜心跳有些加速，大聲報出了生父的姓名：「封燁！」

這兩個字似乎是一把鑰匙，地面突然不停地顫動，水位也在逐漸降低，像是解除了某些封印。那些屍骨空蕩盪的胸骨中冒出了一個個冤魂哭喊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人感到一陣陰寒。

巨龍的表情也從驚訝漸漸變成了平靜，就如一開始那般：「好，好......沒想到，吾真的能等到你回到龍門宗的一天，少主。」

相景的嘴從他們的談話往奇怪的方向發展時，就沒合上過，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一看就很強大而繁盛的宗門居然是封凜他爹創辦的！

封凜皺起眉頭，他從有記憶開始，就是一個人，封燁這個名字還是從那些龍族口中得知的，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能還和他爹扯上關係。

「你叫我什麼？少主？」封凜看著巨龍，他十分急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這裡為什麼是現在這樣，他能守護這裡說明是聽命於我爹的，那我爹和我娘生下我後又去了哪裡？為什麼生而不養？又是怎麼死的？

巨龍閉了閉眼，滄桑的聲音帶著低沉的磁性：「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