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劉立。

說是出去溜溜，還就真的就是出去溜溜，周淮直接帶著沈宴和去逛街。

細長的鏈子牽在他的手上，另一頭死死扣住沈宴和的脖子。周淮在前面走著，沈宴和就在後面跟著。時安在身後護衛周淮的安全，黎襄因為太煩被周淮強行關在王府。

沈宴和未長大前就在汴京城，看盡汴京的繁華。哀帝在世的時候，汴京還能有八方來賀的盛況。沈宴和作為沈家的長子，每年都能受邀去參加皇宮的花燈節，能在汴京最高處的登封樓一覽汴京的盛況。

逛了好一會兒，因為戰亂汴京沒有以前的繁華，更不見車水馬龍的盛況。街邊只剩一些攤販，做著一些養家糊口的小生意。

「時安，我要吃那個？」周淮一邊走一邊指著街邊攤販做的小糕點，時安聽著周淮的話立刻上前給周淮買上一大堆。

「時安，我還想吃那個！」糕點還沒有到手，周淮又指著街邊的甜湯和肉串。

拿到手上，周淮根本吃不完，吃不完就全部堆到沈宴和手裡：「拿著，本王賞的。」

沈宴和看著手裡的東西，無力的嘆氣：「殿下，你都吃一路了。」

周淮是走一路吃一路，看見什麼都想買，什麼都是只吃幾口，然後就堆到沈宴和的手裡，自己繼續物色新的美食。

「殿下，對吃是真的上心！」沈宴和感嘆。

周淮拉了拉手上的鏈子，看著沈宴和：「沈宴和，人這一世吃喝玩樂，不然你還能找到你活著的理由嗎？」說這話的時候，周淮正吃了一顆糖葫蘆，酸的掉牙，眉頭皺成一團。

「能，很多。」沈宴和捧著周淮塞給他的零嘴，肯定的點頭。

周淮不以為然，只是瞥了一眼沈宴和：「我這裡只容得下好好活著，吃喝玩樂。」

沈宴和有些看不清周淮的表情，只能默默的跟在周淮的身後。

逛了大半天，周淮也吃的差不多，拉著鏈子就準備回去，結果半路上遇到劉立。不得不停下腳步，與這個御史台御史大人寒暄幾句。

「今天真是巧，出門就遇到殿下，殿下萬安！」劉立上前行禮，嘴角帶笑，溫和有禮。

「確實巧，出門溜個狗竟然能夠遇到劉大人，劉大人日理萬機，怎麼有空出門？」周淮說著還扯了扯手中的鏈子，受到牽扯力，沈宴和被迫往前傾了傾。

劉立看著這一幕，愣了一下，片刻又笑起來，還是汴京城有名的廢物王爺會玩，就是不知道楚王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昨日不是宮裡有人行刺陛下嗎，陛下下旨讓下官嚴查一番，免得再出現這次的事情。這不，要去刑部和幾位大人溝通一下。」劉立並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只是說宮裡死里很多人，陛下震怒要嚴查朝中百官，看看有沒有與宮裡有牽扯的。

周淮眸色變了，臉上的表情依舊：「劉大人是陛下肱股之臣，陛下倚重，天天日理萬機真是辛苦。」周淮奉承幾句。

劉立也謙虛幾句，然後就告辭而去。

見到劉立走了，周淮才拉著沈宴和慢慢往徽王府而去。

「昨天發生什麼了？真的有人行刺狗皇帝？」到了府門口，沈宴和就從周淮的手裡拽過鏈子，掛到腰間。

周淮回眸：「你傻，行刺！依照皇帝的脾氣朝中會那麼安靜。昨天我安插在皇帝身邊的一個小太監露出了馬腳，讓皇帝給杖斃了，然後就宣我進宮問罪一番。」周海指了指額頭的傷。

「殿下竟然能活著回來，簡直是老天長眼了一回。」沈宴和聽著一笑，調侃周淮。

「對呀！就是因為老天太長眼，所以沈公子也還活著。」周淮聽著這話，回首就對沈宴和露了一隻拳頭，意思是「小心討打！」

周淮這回首的表情並不凶，配上他絕艷的臉，反而有些可愛。沈宴和並不放在心上，只是聳了一下肩。

周淮回了書房，讓人把沈宴和帶回寢殿。時安緊跟著周淮，一起回到書房。

「去注意劉立，劉立絕對起了動刑部尚書甘華的心思，上一次清洗膠東王的人他沒有機會拉下甘華來，這一次絕對會找機會。」周淮坐到椅子上，斜躺著，逛了一個上午實在是累。

「是，甘家是三朝元老，劉立想動怎麼動的了。」時安點頭。

周淮冷笑：「你忘了，當年周冉立後的時候，甘家煽動中書上下反對立貴妃為後的事。那個時候周冉就很是忌憚甘華，這些年若不是謝相維護著，甘家早就倒了大霉。」

「劉立此人，看著溫和有禮實際上奸詐狡猾。這些年為了剷除異己他殺了多少人，若不是謝相把持內閣，劉立早就翻天哪裡還會屈就在御史台。你看看這些年在御史台，他把御史台改成什麼了，哪一點還像個納諫的地方。」周淮今天在街上見到劉立就覺得不對，這個人無利不起早，這個時候殷勤去刑部絕對沒有好事。

時安應下就下去安排，周淮在汴京能夠用到的勢力並不多，但是這件事謝相的學生，中書令皇後的娘家張家張方，應該可以做到，至少可以在謝相回來之前掣肘一下劉立。

周淮這些年是深深了解劉立的手段，這個人目的絕對不是討好周冉，搶奪權勢那麼簡單。最近劉立動作頻繁，怕是多有些什麼變故，周淮不由多想。

劉立出身微末，開始在御史台並不起眼。直到他把自己的妹妹獻給周冉，這個劉貴妃盛寵後宮多年，力壓皇後。依靠著自己的妹妹，劉立一路加官進爵，到現在這個位置。再加上他最能揣摩聖意，很得周冉的心。

沈宴和捧著一堆的零嘴回到寢殿，黎襄就坐在寢殿門口揪花，大概是無聊一盆葉茂枝繁的盆景硬生生讓他給揪禿了。

沈宴和見狀把手裡的零嘴全部交給黎襄，然後用腳把那盆盆景慢慢踢到角落裡。

「下回別動寢殿里的東西，免得周淮真的把你炸了。」沈宴和拍了拍黎的頭。

黎襄看見沈宴和回來，高興的點頭：「知道，下回絕對不動那個狗王爺的任何東西。」又見到這麼多的零嘴，更加高興。

沈宴和並未多說什麼，轉身進屋，他該去換藥，估計晚上周淮還得讓他上樁撿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