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言現在的表情非常的臭，常空卻不明白究竟為何。

浸泡在藥浴里的手費勁的抬起靠著桶沿，常空掙扎著想要立即起身。

「你又要做什麼？」

謝謹言皺著沒有，語氣神情，都頗有幾分不耐煩。

「爹爹，空兒站不起來了。」常空有些手足無措的坐在水中，眼圈都開始有些發紅。

「你昏迷了好幾天，而且傷的很重，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也是應該。你要做什麼我可以幫忙，但是你今天還沒有泡滿六個時辰，最好不要亂動。」

雖然覺得很不耐煩，但是對方畢竟很虛弱，而且是自己要照料的人，所以謝謹言不敢有所馬虎，而是認真對待。

「爹爹…」常空又開口，立即便被謝謹言打斷，「我真的不是你爹爹！」

「你不是我爹爹，那你為何還給我洗澡，還看了我的身體，難道你是我夫人？」

「我殺了你！」謝謹言一個發狠就要抽出自己的劍！

常空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狀似有些恐懼。

謝謹言頭疼不已，同時懊惱，一遇上常空，自己就會變得非常不理智，果然，這人合該就是自己這輩子的剋星！

「夫人？」

謝謹言嘴角猛地一抽，突然有一些惡趣味上了心頭，只聽他道：「沒錯，我就是你爹爹，你快快養傷，最好不要再說話了。」

常空乖乖點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便真的不再開口，只是眼睛卻還眼巴巴的望著謝謹言，一副童真的模樣，讓人看著覺得甚是奇怪不已。

常空不再說話，謝謹言也藉機冷靜了下來。按理說常空這人雖然油腔滑調，但是像這樣不惜放低身份的去喊另一個人爹爹，應該不大可能會做的出來。

而且這人雖然喜歡搞怪，但是像今天這樣能堅持的了這麼長時間不笑，也太罕見了吧。

難道，他真的是腦子壞掉了？謝謹言想到這裡，猛地伸手戳了一把常空的臉。

常空順著謝謹言的手勢將腦袋歪到了一旁，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不解。

這這這完全不是常空以往的作風啊！他不是最討厭別人觸碰他的臉嗎？

不是吧，真的傻了？！

「常空，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謝謹言慌張問道。

「記得。」

……

那就好，他還記得我是他的死敵。

「你是我的爹爹。」

噗！

誰是你爹爹？你莫要胡說八道！

謝謹言神情複雜萬分，若是旁人，做到這種地步，他一定是百分之百確信他必定是個傻子無疑。

可是常空不一樣，他最擅長的就是說謊話蒙人，每每等到你當真時，他便會原形畢露的進行嘲笑，所以，謝謹言對此真的不敢妄下定論。

「也罷，你在這裡乖乖等著吧，我去找師傅過來診斷，反正你也跑不了，你的龍吟槍還在我這兒。」

謝謹言說完，轉身出了竹屋去了凌霜仙子的住處。

「師傅！」

還未走至屋內，謝謹言便開始呼喚凌霜仙子。

「何事如此慌張？」凌霜仙子正斜躺於塌上，聽見呼喚，便起身詢問。

「師傅，常空醒了。」

「醒了？你是來向我辭行？」凌霜仙子笑道，「也好，你去收拾行李吧，明日便可…。」

「師傅！」謝謹言打斷凌霜仙子的話，道：「那常空雖然醒了，可行為卻非常古怪，他竟然喚我為爹爹！我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假傻，因此，特來請師傅前去判斷。」

凌霜仙子驚奇的挑了挑眉，「還有這等好玩的事？我隨你看看去。」

「是，師傅。」

返回竹屋，常空還是乖乖的泡在水中，就連姿勢也沒換過，見到謝謹言回來以後，異常有些興奮。

「常空，你既然醒了，本仙子便派人將你送回書院，可好？」

常空疑惑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緊閉嘴唇沒有回答。

故凌霜仙子又說了一遍，可常空還是沒有回答，最後，謝謹言看不過去了，怒斥道：「你這廝好生猖狂，若不是我師傅救你，你早就沒命了，現在為何不回應我師傅的話？！」

常空有些委屈道：「爹爹，是你讓我最好不要在說話的呀。」

謝謹言噎住，「你…」

凌霜仙子攔住謝謹言，「你先不要動怒，我看他的確是真傻不假了，也不知是誰下此狠手，你且繼續照料他幾日，待他稍微恢復一些後，再將他送回山海書院吧。」

「是，師傅。」謝謹言應下，又問道：「不過徒兒有一事不明，還望師傅作答。」

「嗯？何事？」

「那山海書院向來競爭很激烈，據說他們書院還有什麼排行榜…而且他們也從不養廢人，這常空從小便是孤兒，他的師傅前兩年渡劫失敗也去了，若我將他送回去，他會不會被人欺負死？」

「這…倒的確不好說。」

凌霜仙子心裡清楚，如果將常空送回山海書院，那常空必死無疑，只不過，鑒於自家徒兒還小，因此，凌霜仙子也不願意將事情完全告知，待到他應該知道的時候，再告知，也不為遲。

謝謹言今年二十五歲不假，但是在修真界這動輒幾千年壽命的世界裡，謝謹言還只能算個乳臭未幹的孩子，且，還只是個剛剛踏入修真界的毛頭小子。

修真界太過險惡，能晚一點明白一些事情，便盡量不要太早知道，凌霜仙子這種教導弟子的方式，在修真界簡直算得上是溺愛了。

「這…」謝謹言微微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過，為師到是願意告訴你一個將常空徹底治好的方法，只是非常困難，要看你肯不肯了？」

凌霜仙子試探問道。

「我…」肯。肯什麼肯？這常空那年那麼欺辱自己，憑什麼現在落難了，自己要掏心掏肺的幫忙？他又不欠他什麼。

謝謹言想罷，搖了搖頭。

凌霜仙子見此有些微微失望，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徒兒，不是那種鐵石心腸之人，只是現在，她似乎有了一些改觀。

「既然如此，你便好好休息，為師去了。」

謝謹言有些想要開口挽留，卻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心裡更是有了一些暗暗後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