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這些年都經歷了些什麼，為什麼說自己認錯了人，是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難道他真的根本不是我的師弟匡霽海。」柏子仁低聲道，卻像只是說給自己聽。院子里，月光傾斜在他身上，柏子仁站在陰影里，偶爾抬頭的時候，能看到他眉目冷淡的側臉。

可是他手上葫蘆燙疤形狀確實是跟師弟手上小時候的那塊疤一模一樣，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現在燕王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小王爺收養了一個孌寵並將他圈養在了自己的偏房，給予了他所有的寵愛，甚至給他請了城裡最好的郎中為他瞧傷。

「匡少爺，你醒了。」輕靈活潑的聲音，應當是他給他找的丫鬟負責來照顧他的。

汗水濡濕了睫毛，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丫鬟忙拿了帕子給他擦汗。

慕容雲帆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才漸漸清晰了起來，「我睡了多久，還有你剛剛叫我什麼。」

嗓音有些沙啞，慕容雲帆試著動了動身子，雖然很痛，但腿還能動，他應該要謝謝柏子仁不計前嫌救了他，包括他口中的匡霽海。

「你睡了一個時辰，匡少爺。」丫鬟看著慕容雲帆慘白如紙的俊顏，偷偷紅了臉，背過身她輕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接過另一名丫鬟遞過來的溫茶，小心地服侍他喝了下去。

慕容雲帆喝了茶，覺得好受了些，「你們的那位王爺，柏子仁，他去哪兒了，將他找來我想跟他談談。」

竟然直諱小王爺的名字，兩位丫鬟顯然有點兒驚訝，但也沒有多說什麼，掩好門退了出去。

「柏子仁。」房門關閉，身後就傳來一道連名帶姓，這是對方第一次從他口中吐出的這三個字，不鹹不淡，讓他聽不出一絲暖意，若慕容雲帆是匡霽海的話。

柏子仁的口中滿溢苦澀，「你是不是恨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因為那時我在後山，所以才躲過了一劫。」柏子仁自顧說道。

驚雷滾滾，屋外大雨頃刻間飛泄而下，屋內充滿潮濕的氣味和泥土的腥味飄散開來。

「那當時你為什麼在後山？」慕容雲帆挑了唇，似笑非笑地開口問。

「霽海？」柏子仁輕聲地開口，聲音小心翼翼，「原來真的是你。」

慕容雲帆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只是冷眼瞧著他，毫不掩飾心中的殘忍和冷酷，淡漠而無情的目光緊緊盯著柏子仁，「回答我。」

「......比武前一天，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話里的內容，我害怕成真。」柏子仁側頭看向外面，他不敢去看慕容雲帆深邃的眸子逐漸染上失望。

耳畔傳來慕容雲帆簡潔地檢討，嘴角挑過一抹譏嘲的笑，「所以你就先行藏了起來。」

柏子仁沒有否認，慕容雲帆替匡霽海感到不值，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心裡在替那個從未謀面過的人有什麼好不值的。但是看著站在窗前那人微蹙的眉峰，慕容雲帆只覺的心中有一股難解的情緒像火山，好似隨時都要噴涌而出，狂妄肆虐。

「膽小鬼。」慕容雲帆又看著那人落寞的背影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