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臨拿酒杯的手微微一怔，為何這些大臣要將矛頭引到若安身上，軍中新來的軍醫就是忘川這件事，連龍飛都不知，這些人又是從何得知的。

「若安…」穆君臨轉過頭低聲喚了一聲，語氣裡帶著些詢問，如果若安介意，他便把這些挑事兒的人打發走。

「無妨。」若安平淡回應，站起身，「在下若安，的確也是忘川。」忘川這個身份，現在本來就沒什麼用處了，倒也不懼說出。

「聽聞這一戰，神醫功不可沒，鄙人敬你一杯。」李大人笑眯眯地端著酒盅走到若安面前。

「怎麼？神醫可是看不上鄙人所敬之酒。」

若安不動聲色的皺了一下眉，這酒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他一直秉持著飲酒誤事的原則，從不飲酒。

「李大人，若安公子今日身體不適，不宜飲酒，這杯由在下替喝可行？」未等對方回應，穆君臨跨步擋在若安之前，接過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上座的皇帝此時倒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直盯著若安，似想將他上上下下看透一樣。

如此明顯的目光，穆君臨不可能沒有察覺到，轉頭看了一眼，竟發現皇上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痴迷？

阿芷，太像了。

「阿芷...」皇帝不禁自喃。世上之人千萬，相似之人自然不少，天乾皇搖搖頭，阿芷是回不來的了。

「君臨，忘川神醫這個名字連本王都有所耳聞，不知穆將軍是怎樣將神醫收歸麾下的？」

「皇上，」穆君臨抱拳回覆，「自然是神醫心善，見我軍將士有疾，心有不忍，自願從軍。」

「此次得勝，這位公子功不可沒，要何賞賜，盡可說與本王。」

若安站在原地並未有任何回覆，他曾無數次想像過與皇帝再次正面相對的場景，他以為他已經不會有任何反應了，但真正聽著這反覆出現在他噩夢之中的聲音，若安竟是像失啞了一般，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任何話，手指也忍不住顫抖。

兒時他在暗處無數次看見他與其他皇子談笑，威嚴的面容上也有一絲笑容，他也幻想過有一天能與皇帝說上一句話，但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個幻想的種子終究是死在土裡。

他從沒和皇帝說過話，唯一一次正面相見。皇帝也並未正眼瞧他，只冷冷落下一句「隨你處置」，讓那時毫無地位的他差點被鞭子打死。

就是因為皇帝的不聞不問，讓他從出生就背上惡名，任人欺辱。

「若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穆將軍暗下碰了一下若安的手臂。

外界的觸碰讓深陷回憶的若安回過神，顫抖的手指拉住穆君臨正要收回的衣袖。

穆君臨一愣，不知該作何動作。

好在只一瞬若安便將手收了回去，皇上這麼久沒等待回覆，也不惱。

「哈哈，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冷傲，既然神醫不言，本王就自作主張賞一杯佳釀如何？」

皇上擺手，旁邊便有人呈上一杯白玉酒盞。

「這可是千金難求之物，皇上所賞，公子可再不能推辭。」旁邊那個李大人趁機開口。

「自然。」輕回一句，若安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酒量。」

若安簡單行了個禮，回了座位。

這隻是個小插曲，過後，眾人又繼續享受美食美酒，皇上不久便離席了，皇帝一走，所有人便少了許多顧忌，更加盡興起來三五成群，互相敬酒。

穆君臨也被拉著喝了不少，若安不想喝酒，便先離開了，穆君臨走不開，在若安離開前再三囑咐讓他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