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倒是被她引起了興趣，纏著她給他講講。

瀾驍拗不過他，便同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聊了起來。

「這還得從我哥哥十二歲那年去皇宮裡參加的那次晚宴說起。」

那年

「快！大夫呢，快給少爺治傷！」當年瀾驍才四五歲，看這陣仗，不由嚇得縮到穆夫人身後。

穆君臨夜裡在宮中被狩獵場逃出來的野狼抓傷了，很是嚴重，半邊臉都是血。

這次傷穆君臨躺了兩天才醒過來，臉上依舊是猙獰一片。

這孩子喜動，片刻都安靜不下來，一醒過來就不願意在床上躺著，穆夫人見他手腳沒受傷，便應允了他。

「皇宮失火了。」

「真的？哪兒啊？」

「聽說是那煞星的院子，好大的火呢，估計人都燒成碳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昨兒個晚上。」

穆君臨聽到家中的小廝在悄悄聊天，隱約聽到，煞星，失火幾個詞。

「你們在說什麼？」

「少爺，沒，沒什麼。」

「說！」

——昨天皇宮失火，七皇子的院子。

穆君臨快馬騎向皇宮，腦子一直環繞了剛才小廝說的話。

怎麼可能，前兩日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失火了，小阿七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當年他畢竟年紀尚輕，考慮事情不夠周到，一著急，年僅十二歲穆君臨便隻身闖進皇宮，打傷了二十多個護衛，只為了去他的院子看一眼。

狼藉一片，空空如也。

穆君臨強闖皇宮，皇上震怒，本該重罰，但念在穆老將軍的份上，讓他帶回家自行處置。

穆君臨當時身上受了不少傷，臉上的傷口也裂開了，但是穆老將軍把他帶回去後，還是讓他跪了一天，結果第二天，這小子還不死心，一直嚷嚷著要進宮。

「我只是想進宮看他一眼，哪怕只是屍體！」小君臨跪在老將軍身前。

「胡鬧！就算七皇子名聲再不堪，他也留著皇室的血，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你要跪就給我跪著，好好反省。」

許是天公不作巧，偏生還下起了大雨，君臨淋著雨，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身上的傷越發嚴重，穆夫人在暗處一邊看一邊心疼的哭。

他昏了過去，傷口發炎引發高燒，又躺了好幾天。本來好好養不會落疤的臉，留下來一道醒目的傷痕。

「我哥哥從那之後的一個月都一直鬱郁寡歡的，總喜歡站在高處往皇宮的方向望，原本很開朗的人都變得沉默寡言了。後來父親出征，就帶著哥一起出去了。之後我們隨著都城遷到了洛錦，但是我哥還是總喜歡站在高處看著皇宮，特別是在七皇子的忌日。」

「原來將軍這麼念舊嗎？那麼那個七皇子是真的死了嗎？」

「應該是，唉，真可惜。」

「是啊，不然將軍和他現在肯定是最好的兄弟。」

若安站在一旁細聽，聽及此，便再站不住了，轉身往那觀樓趕去。

待忍冬回過神，便不見自家公子的身影了。

街道車水馬龍，若安在人群之中逆行，眼毒解了之後，他的聽力恢復了平常，街市的喧鬧對他的影響小了不少。

屏蔽一切身處人群中的不適，專心往那觀樓行去。

這樓著實是高，樓梯盤旋著見不到頂。

若非重大日子，平常很少有人會耗費精力來這裡爬樓，所以此時這裡安靜得很。

若安終是到了頂層的樓台。

欄桿邊上，一人背影朝他，直直的面向皇宮方向，高挑挺拔的身姿此時卻是顯得有些落寞。

君臨察覺到身後有動靜，轉身一看，竟是若安，

「若安？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