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衍的聲音，雲縱才回過神來：「衍哥……你來了？」

雲縱虛弱的聲音，讓蕭衍心中嘆息一聲：「起來。」

雲縱強撐著起身，只覺得全身一陣綿軟。手臂用不上力氣，只是起到一半，又摔回去了。

這一下，直接摔得雲縱眼冒金星，好一會才緩和過來。

蕭衍看著雲縱又摔回去，手下意識的動了一下，但還是止住了去拉雲縱的動作，只是看著雲縱沒說話。

雲縱深吸一口氣，轉頭去看蕭衍：「我起不來。」

蕭衍皺眉：「起來，或者本座讓人丟你出去。」

雲縱：「……」

他怎麼不知道，蕭衍現在這麼難以相處？

位高權重了，習慣霸道獨裁？

但他又覺得，蕭衍不該是這樣的人。

雲縱再一次撐起身子，勉強坐起來，不斷的喘著粗氣，全身都出了一層汗。

要不是他有點毅力，那肯定是起不來的。

好不容易呼吸均勻，才去看蕭衍：「衍哥，我就是想知道，您是準備將我留下，還是……」

「等你傷養好了再說。」蕭衍不想談這個問題。

實際上到現在，他都不想讓雲縱留下。

這裡就是龍潭虎穴，陷進來容易，想出去就是千難萬難。

他一個人便足矣，還是不去牽連雲縱更好。

想著，蕭衍輕嘆一聲：「先吃飯吧。」

見蕭衍語氣柔和少許，雲縱也悄悄鬆了口氣：「衍哥是在乎我的，我又不會傷害衍哥，那為什麼衍哥不肯留下來？」

蕭衍盯著雲縱，冷笑一聲：「你以為這九千歲府上，是什麼地方？」

「是衍哥的家。」雲縱立馬回答。

「你又知道，這裡上上下下住的是什麼人？」蕭衍盯著雲縱，神色微涼。

「這裡……」這裡住著什麼人？

雲縱的話頓住了，去看這一屋子服侍的人，沒了聲息。

什麼人？太監唄？

「說不出了？」蕭衍看著雲縱的下半身，垂著眼簾，面容沉靜。

雲縱張了張嘴，不敢開口。

他不是說不出，而是不敢說，難不成要他當著蕭衍的面，說：這裡住著的都是太監。

那和提醒蕭衍，那金尊玉貴的九千歲，實際上就是一個殘缺的、不能算男人的太監？

那和讓他找死，有什麼區別？

雲縱心中苦笑，又不敢表達出來，只能垂著頭不言不語。

他甚至都不敢去看蕭衍，擔心自己的眼神，會被蕭衍看穿。

蕭衍見雲縱訥訥無言，語氣卻毫不客氣的點破：「這裡住著的，除了閹人，就是妓奴。」

蕭衍是九千歲，是權傾天下，但改變不了他的身份就是個閹人的事實，而他後院的那些人，別管是什麼來頭，成為閹人的妻妾，那就是妓奴。

這全府上下，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身份，是上的了檯面的，哪怕九千歲三個字多尊貴。

哪怕這裡出去的，只是一個小小的雜役，旁人也得恭敬著。

常言道：宰相家奴三品官，而他這九千歲府上，怎麼說也得算個一品官。

可那隻是在別人的表面上，心裡，卻仍然是鄙夷。

與其說不願雲縱留下，倒不如說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