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雪回到客棧帶著麻花出去，對於跟在他屁股後邊的『大牛』置之不理。

中午在外面吃過飯，身後的尾巴一臉兇惡地瞪著藏雪面前的飯碗。

藏雪怕自己又心軟，他可是見識過這個『大牛』有多能吃，索性背過身，不看對方可憐兮兮的神情。

吃過飯藏雪回到客棧午休片刻，『大牛』不死心被關在門外還是要跟著他。

午休結束，藏雪剛推開門，『大牛』湊到藏雪身邊，摸了摸肚子，一點不懂得客氣，張嘴就讓藏雪帶他吃飯。

藏雪不應，將人往外趕。

「你要是有銀子就去買，沒銀錢可以回家吃。」

「沒家。」

藏雪再聽到『大牛』開口，不信他的話，藏雪該出門到學堂了，推開對方高大的身板，藏雪邁腿就走。

『大牛』依然跟在藏雪的身後。

到學堂，藏雪將人攔在門外，禁止他跟進去，『大牛』便坐在外面等。

油鹽不進的態度讓藏雪頭痛，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這人有家不回非賴上了他不成？

下課後，藏雪看到『大牛』又想隨他回客棧，得虧天氣不寒，不然像『大牛』這便守在門外，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

藏雪意識到自己又在心軟，看『大牛』更不順眼了，走在半路忽然停下，藏雪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那便是你的家，莫要跟著我了，回去吧，不要讓家人擔憂。」

『大牛』搖搖頭，不願意走。

藏雪管不住，在街上逛了逛，買了晚飯準備回客吃，『大牛』已經一整天滴水未沾，聞到香氣肚子受不了打著鼓，引得藏雪看了看他。

藏雪竟從『大牛』那張表情不變的面上看出一絲羞赧。

「我餓。」

『大牛』厚著臉皮扯了扯藏雪的衣角，學著他下午聽見的稱呼，意有幾分撒嬌的語氣道：「先生，你說什麼我都聽，求求你給我吃。」

藏雪還是第一次見『大牛』這般乖巧，這也是從他的嘴上聽到最長的一句話。

藏雪微微斂眸，原先他覺得『大牛』長得有幾分眼熟，如今又發現對方的嗓音他似乎在哪裡聽過。

「什麼都聽我的？」

不過藏雪還是將重心放在甩掉『大牛』這個小尾巴上。

「都聽先生的。」『大牛』乖巧地點頭。

「那我讓你吃完回家，你聽不聽？」藏雪拿出散發著香氣的餅子在『大牛』面前晃了晃。

『大牛』吸吸鼻子，雙眼看直地隨著餅子挪動，聽明白藏雪的意思，他有些不情願。

藏雪又晃了晃餅子，就差抵到『大牛』嘴邊了，嘴角微微上揚，藏雪相信『大牛』抵不住。

果然，被餓了許久，『大牛』再不情願，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聽。」

藏雪滿意了，也不心疼這點餅子，大方地交給了『大牛』。

「吃吧，吃完記得回家去。」

『大牛』接過餅子大口咬著，臉頰被頂起一個大包，他一邊吃雙眼不忘盯著藏雪。

藏雪重新去買了兩個餅子，沒道理讓他看著『大牛』吃，自己卻要餓肚子。

『大牛』吃東西很快，藏雪剛啃了半張，『大牛』手上兩張餅子已經沒了，藏雪見『大牛』的視線又看向他手上的餅子，藏雪有些防備地側了側身子。

「這是我的。」藏雪不願意分享，但想了想『大牛』的食量，最終還是沒抵過『大牛』的眼神將另一個餅子給了他。

「最後一個！」

『大牛』接過又開始狼吞虎咽，吃完後藏雪還在啃剩下半張餅子，這次不等『大牛』賣可憐，藏雪便開口催促『大牛』回家去。

『大牛』答應過藏雪，他想耍賴，可藏雪盯著他的眼神充滿期待和信任，『大牛』依依不捨地走了。

藏雪鬆口氣，趕緊快步回客棧喂麻花。

又是清晨出門，藏雪推開前下意識看了看門外，沒見到『大牛』的身影，他放心地帶著麻花出去玩。

然而藏雪還是太樂觀，待他回來，一眼看見坐在房門外的『大牛』，之前兩手空空，這次倒好直接連包袱都帶上了。

「你這是要做什麼？」藏雪把麻花關回房內，氣呼呼甩上門。

「不是叫你回家？誰讓你又來了！？」

藏雪心想，他要是早知道這人這麼難甩，他昨晚就應該換一家客棧落腳。

『大牛』打開自己的包裹，拿出一塊玉佩，「給先生。」

看著成色非常不錯，至少不像是一家農戶會有的珍品。

藏雪驚訝的問，「哪裡來的？」

「我的。」『大牛』回答的很堅定。

「你的？」藏雪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這確實是『大牛』的東西，原本還有更多，只是救了他的那戶人說為了給他買藥不得已典當出去了。

『大牛』不太在意，他只想知道自己是誰，他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但知道自己才不是什麼『大牛』，那家人卻一直喊他這麼難聽的稱呼。

那家人為了從不知道家住何處的大啞巴身上得到回報，喪心病狂連『大牛』原本身上穿的衣服都沒放過，腰帶上的寶石都被摳下去換錢。

玉佩不知何原因沒典當出去，那家的農婦就認為玉佩不值錢隨手丟到院內，『大牛』覺得玉佩有用，假裝幹活的時候把玉佩拿走了。

『大牛』覺得他應該離開那個地方，一想到他身無分文藏雪似乎很嫌棄他，『大牛』就想著把玉佩送給藏雪，希望藏雪看在這個禮物的份上讓他跟在身邊。

藏雪又問道：「那你為什麼非要跟著我？」

『大牛』說：「我記得你。」

藏雪聽聞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你為什麼記得我？」

藏雪確實覺得『大牛』眼熟，可他自己都還沒憶起這人是在哪裡見過，『大牛』居然先告訴藏雪，他記得他。

「我們一起吃飯。」『大牛』皺著眉，努力回想記憶中的碎片。

藏雪也在想他什麼時候和『大牛』吃過飯，前世這個時候藏雪雖然已經隨齊瑄下山，但不可能是那個時候發生的事，而今生遇見的，藏雪只記得一對假主僕就是宋衛和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