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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藍白校服 作者:长夏不逝 字數:2104 更新時間:2022-07-09 18:16:36
藍白校服7
林行知燒的半夢半醒,身體格外的沉重,rou體被網緊緊地束縛著,半個腦袋被銳利的偏頭痛鑿得生疼。說完那些話,一陣白眩暈,彷彿眼前是一閃一閃的照相機閃光燈。暈眩間,聽不真切,好像又聽見陸遠在打趣他,他下意識回了,卻沒意識到自己說得是胡話。
彷彿自身沉澱了一陣,飄落穩定了,時間在旁邊跑過,晃晃悠悠間醒過來,只不過幾秒。陸遠的話飄飄忽忽地進到耳朵里:「知知,醒醒啊,我帶你去醫務室。」
他怎麼能在教室里這麼喊我啊……可是又喊得好生舒服。
陸遠扶著他的腰,拉著他的臂彎,試圖把他從粘連的椅子上拉起來。林行知清醒了些,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不去醫務室,他們會發消息給家長請假,我媽會擔心。」
「那你就他媽這樣燒著嗎?!」
「還不是你……你欺負我,這種發燒過一陣出汗就會好了,沒事,沒……」
林行知像沒骨頭似地搖搖晃晃,陸遠撐住他的頭,他半眯著眼睛,臉燒的通紅,燙著手。他這是要等到下午放學,這樣等下去,人不會燒傻嗎?
陸遠給他穿好外套,用自己校服給他墊著腦袋,讓他繼續趴著睡。
陸遠快跑下樓,去了趟醫務室,醫務室藥零零碎碎,種類匱乏,只有治簡單感冒的999感冒靈。陸遠看了看後面治療範疇,買了幾包回去,給林行知泡好。
林行知抓著杯子全部喝了,結果陸遠又把他的水壺裝滿了熱水。陸遠叫他多喝點熱水,好排汗。
神他媽的多喝熱水,林行知真不愛喝這什麼都味道都沒有的涼白開,但那雙漂亮的手指被燙得粉紅,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手指裝作無意擦過陸遠的指腹,細膩柔軟,帶著熱水的熱量。
大夏天喝熱水,林行知燒的眼睛熱,其實心裡也被燒軟得厲害。看著陸遠跑上跑下,額頭都出汗了,他緩緩地靠在後面的瓷磚上,瓷磚冰涼熨貼。他於心不忍從桌布里拿出紙巾丟到他懷裡:「擦擦。」
陸遠點了點頭,率先抽出來給林行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林行知抓著水杯,愣神,紙巾擦動兩下,就停手了,陸遠手堪堪地滯留幾秒,往回收。
一伸一收之間,曖昧像是一陣香氛被泵頭泵出,絲絲密密的曖昧漂浮在兩人之間,挑撥過兩人的發梢,再摸到他們的心臟,它悄悄地牽起一條線,拉扯起來,讓其一同跳動。
「我是讓你……」林行知吞了一半的話語,不再繼續往下說。
陸遠手掌攥著紙巾,林行知抓著水壺,兩個人默契地不說話,四目相對,貼合又即瞬分離,兩人屏著氣似的,恐驚擾了對方。
林行知不自然放下水壺,繼而趴下,趴下瞬間聞到校服作的枕頭上暖人心房薰衣草香,惹人耳熱,心熱,心煩意亂。
迷迷糊糊間,聽見英語老師念著英語單詞,嘰里呱啦的英文字元吵的腦子嗡嗡響。突然一隻大手掌,有些冰涼伸到他的發熱額頭上,臉熱烘烘,冰涼得舒適,想往上繼續貼。繼而聽見陸遠湊近在耳畔的小聲音,舌頭彈動清晰可見:「好像退了一點燒。」
老師和同學可都在場,陸遠在做什麼,他不怕被瞧見嗎?——林行知腦子裡反覆在避開和貼上膠著。
最後因生病妥協,還是湊近那片短暫的冰涼。
陸遠的手故意在不著天光的抽屜里冰涼一下,再貼到林行知到頭上,林行知動了一下,貼合更緊密。
陸遠下意識地笑了笑,手掌瞬間被貼熱了,自動移開了手掌。他用細長的手指挑起遮蓋住耳朵的金髮,撩到耳後,別好,手指觸碰到耳後薄薄的皮膚,便聽見了聲。
「耳朵都燒紅了。」
陸遠的手指指腹慢慢地不經意間fu摸過,這才叫磨人,磨人心弦,癢意在耳廓做麻醉手術,延續剛剛的曖昧似的,儘管他們已經在家,在廁所里做了那檔子事,可他們不是那般的關係。本該躲開,林行知卻一點也不想動,任由陸遠fy摸在他的敏感帶上。
林行知硬生生地等了一整天,中午飯根本吃不下,軟綿綿地趴在桌子上睡著,最後一節自習課快下課時候,其他老師都去一樓大堂開會,留一個主任來巡堂。
年紀里人戲稱他叫「皺扒皮」,被他揪到,總得被罵到扒掉一層皮不可。
他正瞧到林行知在趴著睡覺,一腦袋的黃毛,氣不過似的,從後門走入,用手大力拍他腦袋,要給他疼痛的教訓。正在寫作業的陸遠也被嚇了一跳,看向教導主任,剛要說點什麼。林行知刷的一下站起來,怒氣沖沖地喊道:「我他媽老子都沒有打過我腦袋,你憑什麼打我腦袋?」
「林行知,又是你,你看看你,頭髮,耳釘,沒一點學生樣子,你怎麼跟老師說話的?你來學校,就是學生,我現在就是代替你老子教訓你。」主任立馬怒目圓睜,指著林行知斥責道。
林行知撐著桌子站,吐出喉嚨里的熱氣,樣子看上去站沒站像,弔兒郎當,眼睛紅得水潤,臉上的紅似乎是氣的。
「你代替我爸是嗎,我爸死了,你也死了是嗎?」林行知仰著臉哂笑著。
「林行知!」教導主任氣的摔林行知桌上的嶄新課本。
陸遠攥著筆,想要站起來,林行知先跨出一步,悄悄往桌子方向里推回陸遠的椅子,眼神意識他坐好。他抓起書包就往外走,囂張跋扈走出那一秒,鈴聲正好打響。
教導主任意識自己戳到林行知的痛處,也沒用再去攔著。陸遠立馬收拾好書包,林行知渾身的戾氣,走廊周圍空開一小片位置,金色頭髮被微微吹拂氣,高傲不羈,如同孤傲的狼犬。陸遠抓住他的手腕,林行知身形晃了一下,腳步不穩靠到陸遠的肩膀上,呼吸急促,渾身滾燙。他推開陸遠,喉嚨緊得厲害,有些沙啞地說:「滾,走開。」
憑什麼又是一個理由沒有,就要把我拋棄……
陸遠怔在原地,夏天的晚風吹進尚未縫合的心臟裡頭,空蕩盪地漏風,腦子一卡卡地運轉,由善轉惡念。
不準跑,不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