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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藍白校服 作者:长夏不逝 字數:3855 更新時間:2022-07-12 03:36:34
藍白校服14
一記敲門聲,宋姐在外頭擰不開門鎖,直接大喊大叫:「林行知啊,周末人手不夠,來幫幫忙。」
一句話如一記驚雷,讓靠近的雙唇停住,兩人面面相覷,想著門外站著人,林行知不是羞恥,而是莫名其妙的害怕。兩人轉瞬便別開臉。林行知臉紅,陸遠被傳染到了似的,耳朵也染上了紅。
怎麼能寫著作業就要親起來,是不是天太熱了,容易讓腦子不正常,身體脫離正常的反應機制。——林行知慌張地掙扎。
「不要。不要再親了。」林行知立馬按住陸遠貼近過來的胸脯。
是現在不親,還是以後都不親了——陸遠不爽地掐住林行知的腰。
外頭接著繼續敲,林行知應了一聲,連忙掙脫陸遠,從大腿上下來,快速地溜掉。他正要打開反鎖的門,陸遠沒吃著,林行知害怕的反應讓他委屈起來,他莫名其妙生外頭那人的氣,是她擾了自己的好事。
他又生林行知拒絕他的氣,逃得快的氣,生氣讓自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林行知正要打開鎖,陸遠牽住林行知的手腕,捏住他的下巴,摁在木板門上耍橫地親,親吻變成了啃。
林行知驚訝地心狂跳,這怎麼就生氣了,一門之隔還站著宋姐。
他攫取掉林行知呼吸進的空氣,又氣又急沒有點分寸,新手上路的毛頭小子一般,他好似不止在索吻,更多得在索要什麼,林行知現在沒猜出來,生氣到底是在氣什麼?
他們之間粗暴地親吻,牙齒咬破了嘴唇,血腥味蔓延在兩個人的舌肉上。宋姐就在他的背後繼續敲門,好似敲在林行知的背上。偷吻和偷∥∥情的歡愉,林行知不得不承認他在快樂,愉悅並慌張害怕。
林行知被陸遠卷扯舌頭疼得厲害,兔子真急了是要要咬人的,剛要下狠嘴,睜眼看到陸遠的表情,又氣又委屈,委屈的眼睛似乎還含著淚。
他不捨得了,心軟得一塌糊塗,原來平常游刃有餘的學霸陸遠會因為剛剛自己的那份拒絕突然的不安,也會尋求安全感,而與他親吻是安全感的來源。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情對自己呢?——林行知不解地想著。
他多出了一份類似親人疼愛他的感情,聽他叫哥哥稱呼多了,真要把他當做自己的弟弟了,他覺得自己就要要完蛋了,他在淪陷。他揉了揉陸遠的腦袋上的頭髮,好似在馴服陸遠的不理智行為。他不逃也不躲了,竟然還在試圖安慰他,小聲地喚他:「小遠,等會......嗯啊......等會給你親。」
陸遠聽見「小遠」這個稱呼,奇蹟般地停了下來,回神,取回理智,林行知趕忙回了宋姐一聲:「還差一題做完了,宋姐你再等等。」
門不再敲了,心臟還在敲,敲在肋骨骨頭上。
林行知被鬆開的那一剎那,他癱軟坐在地板上喘勻氣,陸遠竟然伸出一小截的舌頭舔自己嘴唇上的沁出來的血珠。
他慢慢蹲下來,在林行知嘴唇上蹭過一個輕柔的吻,好似在糾正自己剛剛突然暴怒的錯誤,告訴林行知他知道自己不對,他立馬就改了。他舔弄幹凈林行知嘴唇上的血跡,悉數卷進自己的嘴裡。林行知也從剛剛劃過的舌頭上嘗到有些甜的血味,血怎麼會是甜的呢?
陸遠有些抱歉戴上眼鏡,一張重新變乖的臉,彬彬有禮,他把林行知扶起來,揉揉他的腿,輕聲說:「抱歉。」
林行知不敢看他,盯著地板,輕微地點了點頭,竟然不怪他,說了句沒事。他們無法解釋剛剛那些好似荒唐的行跡,沒有那般的關係,卻做著那般關係的事。他也不會生氣陸遠親得他疼,他要是被人弄疼,可真真要生氣打人的,怎麼這個時候保護機制失靈了。
一切好似從那天的接吻開始,失了秩序。夏天的熱讓人昏了頭,眩暈浮躁,分不清到底是熱得心臟怦怦跳,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兩人之間再沒有別的話語,關上門,又在門口徘徊,林行知的身形晃來晃去,走又不想走。他們眼神相觸及分離,林行知環顧四周,在桌子上拿過花露水,塞進陸遠手裡說:「蚊子多,被咬了塗點,腦子上一個窟窿呢,沒事就早點回家休息。」
陸遠點了點頭,第一次沒吱聲嘴欠地說點什麼,隨後又是一陣沉默,連對方的臉都不敢瞧,他們無言地從門口離開。
夜晚從六點左右開始便是林之家大排檔開始忙碌的時間了,成群結對的客從天南海北匯聚而來,三三兩兩,紅藍塑料大帳篷的攝食地方擁有的是簡單樸實的設施,木製摺疊桌子翻折打開,紅色塑料椅子拉開,設施簡單,代表食材處理上費更多勁取悅食客。爐子炭火點上,後廚煤氣灶點上,裡頭的吹風機開到最大檔,外頭一籃籃的烤串排上,一切井然有序地開場了。
「您幾位啊,三位啊,坐著這裡吧。宋姐26桌茶水上一下。」林媽媽環顧四周,為客人挑出合適的位置。
陸遠作業早就寫完了,林媽媽偶爾跑去後廚盯著人炒小菜,防止有人偷懶不幹活,陸遠代他坐在收銀台旁邊,替林媽媽給離開結賬的客人算賬。
陸遠飛快地翻著本子上的記錄,打著計算機,一一快口地報給前面的人聽:「啤酒1、2、3、4、5.......12支,牛河兩份,雞蛋茄子兩個,八串韭菜.......兩份烤魷魚......一共26∥4元,您要支付寶還是微信?」
女聲計算機隨著陸遠手指快速敲擊,在說著快口相聲似的彈跳著:「加加4,加10......」一聲「滴!」,陸遠就想像到一筆錢又進賬的畫面,人流隨著計算機一聲聲往裡面進。
林媽媽回來了,陸遠知趣地立馬讓開,找著機會就跑去看燒烤支架前的林行知。
今晚格外的悶熱,壓著一股子氣,上不去下不來,老天爺也憋著什麼秘密。
陸遠站在他旁邊,拿手工編的竹扇子給滿頭大汗的林行知扇風。旁邊其實已經有一颱風扇了,陸遠這種行為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其實就怕自己手上沒點活,林行知不讓自己站在這裡,要趕自己回家。
林行知跟著一個女學徒各管一半。他熟練地將烤熟的茄子剪開,手火速地刷油,淋上秘制醬料,單手磕蛋,兩個手指輕快有節奏地一扯,完整的雞蛋攤在變得柔嫩的茄肉上,雞蛋殼看都不看,直接準確丟進附近垃圾桶,眼睛還在看燒烤架上的食材。
林行知慢慢挑破蛋黃膜,拿夾子夾住茄子頭,慢慢搖晃幾下,讓金黃的蛋液均勻滲透進茄肉∥∥縫隙里。蔬菜纖維和雞蛋融合,火焰在刷油時候瞬間噴出,火舌舔抵著茄子皮,炙烤著上面的食材。
兩者混合,茄肉變得多汁順滑,含進口裡就要化了似的,稍不注意就能直接滑進喉嚨,燙得人捂嘴,灌下幾口工業拉格。要是手不夠快,可能就會趕不上大家的筷子,沒嘗到一塊呢,馬上就要叫再來一份了。
吃燒烤的快∥∥感悄悄地來,又悄悄地去,像極了正在燒烤的人風格。
陸遠看得扇子都不記得扇動了,林行知工作時候的手臂上青筋凸起。紋身藤蔓似乎活過來,富有極其強的生命力一般蜿蜒纏繞。林行知好似不只是在燒烤,還在演奏,那般地有節奏和活力,既是漂亮專情的吉他手溫吞地烤著難熟的雞翅,又如同是瘋狂跳躍的貝斯手,手如同影子般前後翻動綠色的條狀韭菜。
汗水滑到脖頸上,在陸遠眼裡,那清晰度如同放大的特寫鏡頭。他拿紙巾去給林行知擦汗,用拿過冰塊有些紅的手指故意蹭過,蹭過林行知臉上帶著被烤熱的酡紅,想將他臉上溫度帶走一點,別讓他太熱。
林行知心裡早瞭然他是故意這般上心,裝作不知情,得寸進尺地讓陸遠跟他發生點親密接觸。
林行知的放肆跟那些時不時竄起的火一樣,陸遠就是烤架上被林行知烤著的烤串,火烤的心裡煎熬又難耐,想要喊點什麼,心臟在替他無聲的喊。
好看是真好看,有魅力是真有魅力,像一場燒烤音樂會。他咽了咽口水,掐自己大腿,他不想再這個時候做個大變態。
林行知頭卷著毛巾,防止沾到油,一散開,陸遠就立馬湊上,熟練地給他繫上,彷彿稱心如意的賢內助。林行知每一步火候都掌控的精準,茄肉不焦不老,恰到好處,趁熱上桌。雞翅皮脆柔嫩,撕開連接的骨頭,能看見裡頭的雞汁從肉里滲出來。陸遠嘴巴都張大了許久,楞楞地看著,看著那些烤串在林行知手上如何聽話變得好吃。
炭火在不停地燒,隨著時間推移,西瓜吃了半個,餵了半個。陸遠離林行知越來越近,還要可憐巴巴地打了個哈欠,眼淚有些淚花說:「哥,我餓了。」
林行知看了一眼陸遠,這小兔崽明顯是困了,剛剛不才吃了冰西瓜,雖然一半落自己肚子里了。他說什麼餓了,就怕自己趕走他,被陸遠一直看著的感覺真不賴,心裡還在偷∥∥歡喜。他在燒烤架上加了一碗東西,讓陸遠去角落空的那一桌子待著,等會就有人來替他了。
陸遠困得眼皮打架,坐在角落的紅色塑料桌子上,旁得都是些啤酒箱子雜物,好像跟前面的桌子都分開來,明顯的界線劃分。他無聊地翻動手機,看一下群聊消息,沒什麼有意思就去看最外面遠遠的林行知,眼睛一掃就看到座位立牌上的小卡片——VIP員工專用席位。陸遠看了幾遍,就笑了好幾遍,心裡纏著麥芽糖一樣的甜,還是林行知親手喂進嘴裡的那種。
林行知很快脫了圍裙,摘了毛巾,洗了把臉,從燒烤架上拿來一碗新鮮豬腦花,遞到陸遠面前,給陸遠開了玻璃瓶裝的可樂汽水。
「餓了就吃吧,缺什麼補什麼。」
陸遠表情略帶嫌棄的看向錫紙小碗裝的豬腦花問:「這玩意能吃嗎?」
林行知瞪大眼睛,將手作捂耳朵狀,「捂住」那一晚豬腦花旁邊的一圈錫紙,帶著小小埋怨:「你怎麼可以對豬腦花說這種話,豬腦花聽見要傷心的。」
陸遠一聽,「噗嗤——」笑了出來,林行知替他趕走了瞌睡蟲。他被林行知這話給可愛到了,不自覺地捏了捏林行知的臉頰,笑著問:「誰跟你講的這些?」
「我媽啊,她常常跟我說的,要敬畏食材,尊敬食材,你不能以相貌評價一個食材是否好吃,以貌取菜品是不好的行為。」林行知揉了揉被捏疼的地方。
「你是三歲小孩嗎,這麼幼稚的話你還記。」陸遠撐著腦袋,嗤嗤地嘲笑林行知。
林行知被取笑了,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行為好像確實幼稚,但覺得媽媽教的又沒什麼錯,不好意思就要生氣作掩蓋,回捏陸遠的臉:「你吃不吃,不吃就滾回家睡覺去。」
「好好好,我當然要吃的,還會吃的幹幹凈凈,一滴湯都不剩,因為這可是知知特意為我烤的,對吧。」
陸遠端正坐好,乖巧地向林行知眨眨眼,慢慢探過身,靠近林行知,雙手撐住下巴,眼睛變得亮堂堂,天真無邪的眼睛跟林行知對視,小聲期待地說:「知知,喂我吃,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