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蛇。」銀刺厭惡地皺眉。

「蛇可比有的人可愛。」司臨說。

「……這個我贊同。」

司臨說，「我知道你討厭可愛的小狗，討厭吃豬肉，討厭蛇，不過我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銀刺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喜歡看星星，大概。」

他前二十年的從軍生活幾乎都是在枯燥和熱血沸騰兩者之間切換，只記得幾年前有一段時間在沙漠里行軍，每當夜晚降臨，從遙遠的地平線到頭頂，目及所至都是耀眼的、大小錯落的星星，他第一次感覺到世界的美麗廣袤，自己能在一場場戰役里活下來，真好。

「是嗎？真巧，我也喜歡。」司臨微笑著說，「亞菲斯洲際大學有一個不錯的天文博物館，裡面的LGS—5001型望遠鏡可以看到100億光年以外的地方，還展出第一艘飛出銀河繫到達河外星系的飛艦、來自各個星系的隕石……」

「聽起來很有意思。」銀刺漆黑的雙眼有了光亮。

司臨從脖子上摘下了一根項鏈，鏈子是皮的，細細的一根，上面掛了一個很小的晶柱狀的吊墜。

「這是一顆來自仙女星系的恆星，它在穿越大氣層時燃燒、分解，我開車追隨著它，最後在狄厄斯沙漠里撿到了它，一個小小的碎片。」

銀刺聽得很專註，司臨勾起唇，將項鏈遞到了銀刺面前，「送給你。」

銀刺像被釘住了，半晌才手忙腳亂地接過來，很珍惜地攥在手心，「謝謝。」

未經打磨的隕石有些硌手，握了好一會兒，他才捨得張開五指，用視覺去感受。

在陽光下，原本漆黑醜陋的隕石反射出淺金色與藍色交織的奇幻光芒，銀刺的眼底也泛起溫柔的波瀾。

50km的路程很快就結束了。

現在是下午三點，穿越了兩個時區，尼微到了太陽快西沉的時候。

這裡絲毫不像亞戎城，沒有摺疊的高樓、光怪陸離的霓虹燈、巨大的電子熒幕和虛擬藝金魚廣告，從上空看，尼微到處都是灰撲撲的，低矮的建築，整個城市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被周邊茂盛的叢林包圍，再往遠處，陸地延伸到了南洋，形成一個凸出的尖角。

司臨駕駛著飛行器，開啟隱形模式，降落在了城市北部一個待拆的廢棄磚廠樓頂上。

依次從飛行器上跳下，銀刺抻了抻蜷累的腿，司臨點開通訊器導航說，「現在我們需要去找一個叫艾拉的人。」

一個魚龍混雜無正常秩序的地方，必然會有靠販賣各種消息為生的人。

「艾拉，一個遊手好閒的混混，據情報說，他曾經到過九頭蛇的基地。」

從樓頂下來，磚廠一覽無餘，制磚的設備早就被搬空了，牆壁露出了灰白的毛坯，地上零星散落著風化的磚塊。

銀刺撿起一塊還算完整的磚，掂了掂，又碾碎了一點粉末放在鼻子下嗅聞，「這種土壤是混合土，很堅硬，仿侵蝕性強，適合修建築，結合從上空觀察到的地形來看，基地有可能會選擇修建在地下或者樹木掩映的山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