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晚八點，便利店

季雲舟一醒來就看到了林尋澈給他發來的消息，自從上次從林尋澈的家裡離開之後，兩個人就沒聯繫過。這還是林尋澈在「投靠」雷虎後第一次主動聯繫他。

坐在床邊，季雲舟皺起眉，手指在手機上打下幾行字：好，你最近怎麼樣？是否安全？你姥姥那裡怎麼處理？他盯著熒幕看了一會兒，把所有字都刪去，只留下了肯定的回答。

季雲舟：明白

緩緩地舒出一口氣，季雲舟將兩隻手覆在臉上，遮住了自己表情中的擔憂和愁緒。他擔心林尋澈，想問問林尋澈的近況，可是他也知道現在一切都要謹慎，兩個人的聯繫都格外的緊張和小心，他將手機拿起來把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刪掉，確保萬無一失。

他不知道林尋澈要找他說些什麼，但是林尋澈突然聯繫他一定是有要事商量，他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晚上九點，季雲舟站在便利店門口，看到街口那邊走過來的幾個人，眼神一暗，將煙蒂踩滅，轉身推開了便利店的門。

便利店沒有大商場的超市那麼大，但是畢竟是連鎖店，面積也不算小。季雲舟走到貨架間，假意挑選著貨架上的商品，他眼神盯著上面的東西，餘光卻瞟著便利店的門口，沒過多久，便利店玻璃門旁的風鈴發出陣陣的響動，他的手指輕輕一顫，收斂了眉眼，轉過身來，絲毫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他的異樣。

林尋澈之前一直在這裡打工，對於便利店的構造可以說是極其了解。在他走之前也完成了這兒的交接，現在在便利店做收銀的是他家之前的一個鄰居。男孩和他年齡相仿，林尋澈以前幫他家解決過兩三次麻煩，這一次，林尋澈又幫他找了工作，他自然是歡喜。見到了林尋澈之後也是格的客氣，但當目光觸及在林尋澈身後的幾個混混身上時，眼神有一絲怔愣，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小林哥，你來了，要吃點什麼？我請你。」

「哦，沒事，我隨便看看，你忙你的。」

「哦哦，好的好的。」

這個點兒正是一群人吃晚飯的時候，那些下了班的懶得做飯，就會來便利店買一些晚飯和速食墊吧一口，便利店內有專門供他們餐飲的桌椅，所以這會兒人也算不少，大多數都坐在門口和窗邊的位置上。

林尋澈暗暗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轉身看向身後的幾的幾人，「我買點東西，你們在這等我一會兒。有什麼想吃的，自己拿。」

幾個人表面上是雷虎分配給林尋澈的手下，但實際上時有是為了監視林尋澈的舉動。這會兒聽到了林尋澈的話，也都沒說什麼，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聳了聳肩。

林尋澈也沒打算等他們的回答，說完之後便拐進了貨架里，他對這熟悉，知道哪裡沒有監控，也知道哪裡人最少。路過季雲舟所在的貨架，他拐到了冰櫃和牆角形成的空間。季雲舟看到了他的身影，沒有直接跟過去，而是等了一會兒，才走到了林尋澈旁邊的貨架。

兩個人調整了一下位置，這裡沒有監控，即使有人過來，他們的角度也看不出什麼。

「最近不要行動，放鬆他們警惕。」

林尋澈的聲音很輕，但足以讓季雲舟聽到他說話的內容，季雲舟蹙了蹙眉，很快就點了點頭，他明白林尋澈的意思了。

季雲舟：「你安全嗎？」

林尋澈：「……我很好。」

季雲舟：「他們在監視你。」

林尋澈：「雷不信任我。」

季雲舟：「不用心急，保護好自己。」

兩個人的聲音都極低，走走動動的，但都能聽到對方說的內容。季雲舟控制不住的將視線放在林尋澈的身上，兩個人不過幾天沒見，他竟覺得林尋澈比之前更瘦了一些，眉宇間的愁緒也更甚從前。

「瘦了。」

「……」許是沒想到季雲舟會說這樣的話，林尋澈拿著東西的手攥緊了一下，將裡面的商品捏碎了，他垂下頭，沒回答季雲舟的話，也沒去看季雲舟。

「別停留太久，他們會懷疑，有事聯繫我。」

「嗯，知道了。」

季雲舟也想拉著林尋澈多說幾句，可是現在情況不允許他們在這兒扯東扯西。即便是擔心和關心，他也得把這些話咽進肚子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林尋澈的身份，讓他不暴露在雷虎的面前。

兩個人沒有一起出來，林尋澈率先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筐吃的，從主食便當到零食飲品一應俱全，幾個小弟還在門口守著，見他出來了也都放鬆了警惕。

「小林哥，您就別給錢了，這些東西你直接拿走吧，就算是我請你的了。」

「該算錢就算錢，不佔你便宜。」林尋澈點了一支煙，沒用微信，拿出幾張100元的現金放在桌子上，「這些錢應該夠了，沒用完的存在你這兒，以後這幾個兄弟過來直接從這裡面的錢劃，沒有了，我再過來存。」

男生一聽明白了，連連點頭。跟在林尋澈身邊的幾個小混混面面相覷，沒等說話就聽到林尋澈又開口了。

「哥幾個出來混都不容易，知道你們辛苦，以後跟著我一定不讓你們吃虧，今天先拿這些東西湊合湊合。明天我做東，咱們幾個出去喝點，以後都是兄弟。這個弟弟我認識，咱們一走一過，就當照顧生意了。你們有什麼想要的，直接上這來拿都記我帳上。」

這一番話既給足了幾個小混混的面子，又賣了兩個人情，這些小混混本來還對林尋澈抱有懷疑，心存不滿，不過這會兒佔了人家的便宜，得了些小恩小惠，心中的這一些隔閡到也消散了許多，對著林尋澈道了聲謝，眼神也沒有那麼敵對，態度也變得恭敬了點。

幾個人拎著東西離開便利店，沒有注意到他們離開後也重新在便利店出現的身影。

季雲舟出了便利店，與林尋澈他們的方向背道而馳，帶著帽子和口罩，一路走向遠處的捷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