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幾位警官，我們雖然沒什麼文化，但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對於這點規矩還是懂得，你們該不會真的像我弟弟說的那樣，拘捕證逮捕證都沒有吧？」

房間內出現了一陣沉默，門口傳來腳步聲，柏寒上來，看到眼前的情況皺了皺眉，走到季雲舟身邊，搖搖頭。

「沒有。」

「一個都沒抓到？」

「一個都沒有。」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房間安靜，足以讓所有人聽到。雷虎臉上的笑容加深，語氣也變得有些放肆，「警官，這位警官都說了，我們這是合法經營，沒有你們說的違法行為，你們是不是也該走了，讓我們吃吃飯。」

「……今天算你們走運，下次，可沒這麼好的運氣。」季雲舟收起槍，對著幾個小警察擺擺手，「把他給我帶走，收隊！」

「是！」

「等等，警官，你們給我們帶來的麻煩，我們暫且可以不論，但是這人，你們得給我們留下吧。」

季雲舟沒什麼表情，但是從他的反應來看，他不太高興。雷虎這會兒身心舒暢，就這樣坐著沒動。

「他涉嫌襲警，如果罪名成立，可是要判刑的，這位先生，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走！」

雷虎臉上還是帶著笑，站起來拍了拍林尋澈的肩膀，「別怕，一會兒我們就去接你回來。」

「是，雷哥。」

警察帶著林尋澈離開了房間，雷虎看著門口，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他在南山區混了這麼多年，已經很久沒人敢用這個態度對他了。

「老大，那小子怎麼辦？」

「找幾個人去派出所蹲著，準備點錢保釋。」雷虎看著剛剛上來的領班，聲音嚴肅，「沒被他們發現什麼吧？」

「沒有，我們這幾天都收斂著，連陪唱都沒有，這一次他們搜過來，什麼都沒發現。」

聽了這話雷虎的心才放下，剛才林尋澈要是沒提一嘴拘捕令估計他都想不到能讓這些條子這麼快離開。看來，這林尋澈，比他想像的還要有價值。

商務車上，林尋澈坐在季雲舟和柏寒的中間，一言不發。剛剛那小警察下手沒輕沒重的，他的胳膊有些扭傷，胸口剛剛磕在桌角，這會兒悶悶的疼，估計是撞傷了。

車被來到派出所，季雲舟推著林尋澈往裡走，林尋澈像是被推的太狠，向前趔趄了一下，整個人都帶著狠意。

「柏寒，你帶著他們去點器械，在會議室等我！」

」是！」

看著他們都離開，季雲舟推著林尋澈進了審訊室，再轉過頭時，表情是難以掩飾的焦急。

「把衣服脫了，剛剛有沒有傷到？」季雲舟讓林尋澈坐在凳子上，半跪著卻沒觸碰林尋澈的身體。

「沒事，小磕碰，沒有大問題。」林尋澈忍著痛，卻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著季雲舟，又看了一眼牆角的攝像頭。

季雲舟心領神會，聲音帶著安穩，「沒開，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他把手機拿出來，打開一個音頻，放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最大聲播放。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來！」

「別耍花樣！」

林尋澈眼裡帶著震驚，看向季雲舟微微張著口，獃獃愣愣的，沒有剛剛的狠厲，這樣的他反而多了幾分少年的樣子。季雲舟笑笑，從櫃子里翻出藥膏，塗抹在林尋澈有些紅腫的手腕上，「提前錄好的，免得他們懷疑你。」

「…謝謝。」

「是我要謝你才對。這一次也算是劍走偏鋒，雷虎那人疑心太重，這次我不能留你太久，估計咱倆也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

「嗯，我知道。我會做好應該做的，你放心。」

「你保護好自己我才能放心。」季雲舟說完這句話也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而出。他看了一眼林尋澈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明天他們應該會來保釋你。」

林尋澈點點頭，將手拿回來，耳尖帶了一絲紅。

季雲舟的骨架比他大，手也大，能夠將他的手腕握住。大概是因為常年握槍，季雲舟的手上有一層薄繭，按揉著滑膩的藥膏，讓他的肌膚都帶著陣陣酥麻。大概是離得太近，他能聞到季雲舟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不濃，不嗆，不像香煙那樣沖鼻苦澀，而是帶著醇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自己的後頸都有些發熱。

保險起見，兩個人沒有在審訊室停留太長時間。而一切也如同季雲舟所料，第二天雷虎果然派人來交錢，將林尋澈保釋回去，但與此同時，他們駐派出所的刑警一分隊以及派出所上下都接到了來自上級的警告和處分，尤其是季雲舟。

不過等到林尋澈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雷哥，還是你想的辦法好，反將了一軍，這回看那個臭條子該怎麼辦！」

雷虎擺擺手，表情帶了點得意，「多虧了尋澈，要不是他想到對方沒有拘捕令，咱們這一次還真可能中了他們的套。」

「對對對，我們小林可是大功臣，雷哥不表示表示？」說話的人擠眉弄眼，話里話外都帶了點青色的意思。

林尋澈盡職盡責地站在一旁，一聲不吭，餘光卻在注意著雷虎的表情。他被保釋回來的時候，是雷虎親自接的他，為了表現的更加真實，林尋澈愣是一口水沒喝，一點東西沒吃，胸口的傷處也沒上藥。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嘴唇發幹，臉色蒼白，胸口和手腕還帶著一大片淤青和紅腫。任誰看了他那副樣子都會覺得他在裡面被嚴刑逼供，遭受了虐待。

這會兒雷虎也想到了這一茬，抬手按了按林尋澈的胸口，聽到了一聲悶哼，他抬手將林尋澈的衣領拉下來，上面還布滿帶著紅血絲的青紫。

「嘖，這條子下手可夠狠的。不過雷哥，我聽他們說，南山區的百日掃黑行動取消了，這幾天那些條子都被撤走了。」

「呵，也不看看他們闖了多大的禍。咱們匿名向警察局舉報，他們不按規矩行動是事實，能留著他們一身皮都不錯了。」雷虎笑著把林尋澈攬在懷裡，聲音張揚，「格老子的，還敢和我斗，他們沉不住氣，就別怪我無情，那個打頭的已經被處分了，上面已經放了消息，以後生意如常，咱們這憋了兩個多月，也算是熬到頭了。」

雷虎拍了拍林尋澈的後背，手慢慢下滑，按住林尋澈的腰，「明天開始你們慢慢恢復生意，別太張揚。尋澈，這幾天跟著我，我帶你見見世面。」

「是，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