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辰試圖勸我少喝點，雪紡提議玩骰子輸了罰酒喝，我們欣然同意，錢辰見我們興趣盎然，也加入了，最後倒被灌了不少酒。

他一向持重，除了對我們，平日里感覺不苟言笑的，還從來沒見過他喝醉的時候。

他喝醉了是不是也會說胡話，做幼稚的事情？

我突然有點好奇起來，於是每次他被罰酒我都挺期待地看著他笑。

對，多喝點，好像看看你喝醉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錢辰注意到我看他，有些窘迫的笑：「前些年喝酒喝傷了，調養了幾年，現在都不大會喝酒了。」

聰靈感興趣地詢問怎麼喝傷了，錢辰就開始講述他在商海浮沉的那些事跡，說他一天最多的時候趕了七八個酒局，聽得兩個姑娘嘖嘖讚歎。

幾個人邊喝邊談，不知不覺間月已上天。

夏夜蚊蠅本是很多的，不知錢辰讓人點了什麼香，竟半點不受滋擾，我們喝得極好，聊得也極歡快，這樣的快樂時光是在貞元少有的。

這裡帶給我最多的還是苦痛，還有好長時間都難以忘懷的貧窮飢餓。

錢辰就像一個神兵，在我絕望的時候把我所有缺失的——金錢，安全，舒適，快樂，自由重新帶給我，是我最感激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他長久以來的關心，讓此時的我感覺今晚的錢辰比平日里更加富有魅力，不由把凳子搬得離他近點。

錢辰眼神看不出醉意，但臉色已有點紅，他看見我的動作，眼睛裡的笑意都溢出來了，身體朝我這邊傾斜，語氣輕柔得怕驚皺一池春水：

「醉了嗎？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原來喝酒的錢辰會更溫柔。

我帶著醉意的手臂搭上他的肩頭，笑道：「錢辰，你真好。」

他的笑容愈發地大，手輕輕撫在我的腰側，認真回道：「你也好。」

好像商業互吹哦，我不由笑出聲，他又把身體移了點過來，看過去幾乎把我整個人摟在懷裡了。

身上暖洋洋的，心裡有暖暖的，好似有源源不斷的能量傾注進來。

熟悉的能量，好舒服。

我正想貼他再近些，聽到一聲清脆的碗碟相撞的聲音，乍然驚醒——我去，我在幹嘛？聰靈和雪紡還在這呢。

她們兩個的神情果然都有些尷尬，尤其是聰靈，好似我被什麼上身一樣。

我趕緊收斂言行，也頗為尷尬，在人前，尤其是聰靈面前跟男子行為親密還是很不合適的，不能給她一個壞的範例。

沒想到最先倒下的是雪紡，聰靈今晚運氣不錯，幾乎沒輸過，所以喝的不多，我們把雪紡安頓好，天色已經很晚了，遂決定各自回房睡覺。

錢辰把我們送到門口，照例交代了很多，諸如喝完醒酒湯再睡一類的，聰靈連聲應著，道：「錢大哥，那你放心好了，我們都會喝完再睡的，也會鎖好門窗，小心火燭的，真有什麼事你不是在隔壁嗎？我會第一時間求你救命的。」

錢辰被說得不好意思，腳步移了又移，才有些念念不舍地走了。

聰靈關上門，笑嘆道：「姐姐，我長這麼大真沒見過像錢大哥這麼體貼的人。」

我今晚的心思涌動起來，還在回憶錢辰臨走時看我的眼神，聽到聰靈的話，笑道：

「是啊，誰以後嫁給他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