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鬍子刮掉，變長的頭髮剃回短短的寸頭，銀刺端詳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臉頰瘦了點，顯得有些憔悴……

眼神一怔，落在了滿池子的碎發上，感覺迫不及待地做著這些事的自己有點蠢，但是心情卻是難得地放晴了，終於像活過來一樣，堅硬的心臟破土而出一顆綠色小嫩芽，滿心都是難以抑制的亢奮和緊張。

再見到司臨一定要把他捆在身邊，再也不離開。

匆匆穿好衣服，銀刺什麼也沒帶，一打開門，門外居然站著一個人，那人正抬起手要敲門。 逆著光看清那人的臉部輪廓，銀刺問，「程清？」

對方打量了他一番，短暫呆愣後笑了起來，「銀哥，你今天打扮得這麼帥氣要上哪兒去呢？噢，我想起來了，你是去參加那個演唱會吧？」

「對。」

「你一個人去啊？需不需要找個伴兒啊？」程清笑呵呵地貼上來。

「不需要。」銀刺躲開了對方搭過來的手臂，匆匆往外走，「我先走了。」

程清撇撇嘴，把公會發的冬假慰問禮品放到門口的儲物櫃里，搖頭嘆道，「唉，真是塊木頭啊。」

五個小時後，當飛行器降落在a城，踏上月牙沙灘的那一刻，銀刺緊張和亢奮的情緒達到了頂峰，雖然最大限度地調低了感官，還是能隱約聽到血液在血管里極速奔騰的聲音。

這座臨海城市的風還帶著酷暑後的餘溫，沙灘上正在布置舞台和調試設備，電子立牌上不斷閃過zero ocean的演唱會海報和主唱照片，不時有行人路過好奇地張望。

銀刺哪裡都沒去，一直在沙灘上到處走，從頭走到尾又從尾走到頭，他從來沒有那麼期待過遇到一個人，找到一個人，都忘記了飢餓的滋味。

夜幕降臨，沙灘上人開始變多，海水散發出熒藍的光芒，那是一群會發光的浮游生物，每當秋季傍晚海水退潮的時候，就會被海浪卷到靠近沙灘的淺海，夢幻般的熒光藍海是a城一道最著名的風景。

影影綽綽的人群，銀刺在其中穿梭，追索那一絲氣息。

八點過幾分，樂隊成員全都到齊了，舞台變得擁擠，人群都往那個方向像潮水一般涌了過去，簡單的開場白後，迷幻浪漫的後搖音樂和主唱溫柔的嗓音在這片沙灘上響起。

「媽媽，我想吃那個——」

「我跟朋友一起的，沒事，哥你放心吧。」

「拍不到！我們再往前面擠擠。」

擦肩而過的人群，鬧哄哄的動靜，混亂的氣味折磨著鼻腔，久尋無果讓銀刺越來越焦躁，心也一點點涼下去。

……沒有來嗎？

演唱會嗨到凌晨才收場，連最後一個人都走了，銀刺還固執地徘徊在沙灘上，但終究沒有遇到司臨。

在a城逗留了三天，一無所獲，反而差點花光了存款，銀刺買了飛回d城的票。

那天晚上，在阿火的生日會KTV里，銀刺悶頭喝了好幾瓶酒。

高分貝的鼓點裡，一群打扮妖嬈的女孩魚貫而入，銀刺聞到了嚮導的味道，抬眼看了一眼，阿火就把那女孩推到了他身邊。

和陌生人肢體接觸讓銀刺心裡犯噁心，但又被嚮導素迷得抬不起手推開她，迷迷糊糊聽阿火高聲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慶祝慶祝銀刺兄弟加入咱們工會，來來來，一起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