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自卿醒的很晚。待他睜眼時天已經大亮，賞雲正坐在床沿溫柔地望著他。

林自卿向來容易犯困。但凡睡眠不足，他一天都會不精神。而且前幾天睡得都晚，今日便起得遲些。

「抱歉，起晚了。」

林自卿抬手揉了揉眼睛。他迷迷糊糊坐起來，中衣的領口有些歪斜，可以看到雪白的鎖骨。

他突然意識到某人還在身旁坐著，尷尬地掩住領口。

「還害羞呢？我們林大人難不成真是個姑娘？」賞雲笑道。

雖嘴上這麼打趣著，但是賞雲還是彬彬有禮地轉過身背對著林自卿。

林自卿放心地解開腰帶重新整理了一邊中衣。

他突然聽到賞雲那邊輕咳了兩聲。林自卿覺得不太對勁。他探頭偷偷地去看，卻在賞雲抬手時看到了他帕子上沾的血跡。

林自卿心中一驚，隨即恢復了往常的神情。但他仍悄悄注意著賞雲那邊的動靜。

賞雲只是掃了一眼帕子上的血跡，便毫不在意地將帕子收了起來，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林自卿突然想起前日里賞雲對他說過的話。

「也不一定，說不定我過不了幾天就死了呢？」

林自卿咬了下唇，他當時以為那隻是一句平平淡淡的玩笑話。

賞雲瞞了他些什麼？

林自卿起身下床穿了深衣，又摘了披風披上。

他推門出去，秋日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涼了。林自卿一出去便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他一眼便看到了門外的葉殊。

「葉前輩，你還未走？」林自卿有些詫異。畢竟上次和葉殊相遇和分別得都很匆忙，林自卿便主觀上想著葉殊現在已經離開了。

「葉前輩的行程可有什麼安排？」

「我今日便打算動身去江南，途徑惠山那裡順便拜訪一下老仙人。」葉殊道。

「那我們便又可同行了，」林自卿笑道，「我也準備去看看師父。」

順便還得拿點東西。林自卿一邊心裡想著，一邊擔憂地望向賞雲的方向。

賞雲剛好轉過頭和他的目光對上。

他笑道：「小仙人不邀請我一下嗎？」

賞雲的所有表現都那麼自然，彷彿剛才咳血只是林自卿的夢一般，從未發生過。

林自卿面無表情道：「邀請。」

「太冷淡了，我不接受。」賞雲道。

林自卿嘆了口氣：「你想如何？」

賞雲微微眯起眼睛。

林自卿勾著賞雲的脖子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滿臉通紅地說道：「可以了嗎。」

林自卿有些心虛地看向葉殊，只見她癱著臉默默轉過頭去一副你們隨便莫挨老子的神情。

「好的，以後小仙人去哪我就跟到哪。」賞雲滿意地攬了攬林自卿肩膀說道。

葉殊突然後悔自己答應和這倆人同行了。

但是林自卿意識到出發前他們首先需要解決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和葉殊的馬還被拴在陳家的宅子里。更別說賞雲的青嵐，前不久林自卿親自見證了它在賞雲眼皮子底下跑丟的全程。

所以說難不成要他們三個徒步走個百來里？

葉殊看出了林自卿的擔憂，她走過來拍了拍林自卿的肩膀，說到：「放心，十里外又水路，我們乘船便可。」

緊接著葉殊說了一句讓林自卿感到呼吸一滯的話：「我們御劍走吧。」

林自卿真的不想將他暈御風的事再提一遍了。並且他也不想因為個人原因誤了葉殊的行程。

賞雲祭出他的踏雪劍，說道：「好啊，那我和林老闆一起。」

隨後他又貼著林自卿耳畔道：「我御劍很穩的，保證不暈。」

......好，信你一次。

「娘親！看天上有仙人！」一個小孩子指著天上那三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喊道。

這聲音恰巧被這三個身影之一的林自卿聽到。他頓時覺得這樣飛行有些太過張揚，於是就悄悄地給他們三個下了神隱咒。

「哪有仙人？小孩子不要亂說話！」一個女人抬頭看天上空無一物，低頭嗔道。

那小孩子十分委屈地嘟囔著：「剛才還有呢......」

林自卿看著，舒了一口氣。

「不要看下面，容易暈。抬頭。」賞雲對林自卿道。

「無礙，我並未感到不適。」林自卿應聲抬了頭。

賞雲笑了一聲：「還不是我技術好。」

林自卿總感覺這話聽著怪怪的。

「累嗎？」林自卿關切地問道。

御劍術是最為耗費靈力的仙法之一。尤其是御劍飛行。常人御劍半個時辰便會靈力不支。而賞雲現在已經載他們兩人御劍將近一個時辰。雖說得道的仙人都是靈力浩瀚如海，但想必賞雲多少也是有些疲憊了。

林自卿想要御風輕輕托一下飛劍，替賞雲分擔一些重量。不想他剛剛御起風，那噁心感便涌了上來。

「不累。」

好在賞雲及時發現林自卿的不適攬住了他，防止他不留神從飛劍上掉下來。

賞雲順勢將林自卿整個上半身擁入懷中，用手輕輕叩住他的翳風穴和完骨穴。

「這樣可能會舒服一點。」賞雲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