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塵不動聲色地抹去臉上的污物，眼神閃爍不定的深深地盯著顧言半晌，他轉身慢慢地朝著顧言走去，皮鞋在地板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音。冷冷地看著顧言，「這件事情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插手，不然這後果可不是你這小小的警察能夠承擔的。」

「那如果我堅決要插手呢？」顧言又不是第一天當警察，楊豐塵說的這些話他怎麼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麼，我將奉陪到底。」楊豐塵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條絲巾將臉上的污漬擦幹凈以後隨手將絲巾扔到了垃圾桶，然後雲淡風輕地說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楊豐塵一臉勢在必得的樣子，說完就直接從顧言的身邊離開了，與顧言擦肩而過的時候還特意停下腳步，捏著顧言胸前的牌子看了好一會兒，「顧警官，我們後會有期。」

不知何時，楊豐塵看向顧言的表情已經成了獵手看獵物的表情。

顧言想要叫住他，可是他手頭上沒有可以將他拘捕的證據，甚至他連楊豐塵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抓不到。他不知道在小張的手裡有他剛才的一段錄音。

小張站在顧言的身後憤憤地看著楊豐塵的舉動，要不是顧言一直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他早就跑上去狠狠地打他一頓了。他才不管那麼多呢。有錢了不起？

楊豐塵離開後，顧言看向ALI，由於剛剛手術完，ALI整個人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再加上他聲帶受傷，顧言在他的身上也得不到有利的線索，只能讓他用點頭搖頭的方式告訴自己楊豐塵是不是害他的兇手，答案不明而喻。

顧言最後再和ALI說了一會兒，據顧言了解，ALI是在地的，父母都不在本地，而且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熟人，就留下小張一個人在醫院照顧他，這樣也可以多多少少保護好他。

出了醫院，顧言超負荷使用的身體終於撐不住了，剛好走進停車場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軟了下來，最後暈倒在了一輛保時捷的旁邊。

保時捷駕駛座的車窗被慢慢地搖了下來，嚴洛哲冷峻的臉頰從車裡探出環顧四周。剛好顧言一接到電話就跑了，他費了好大勁才知道顧言是到醫院裡找受害人，他的心裡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也就跟在顧言的身後來到了醫院。

只是他剛剛明明還看到顧言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而顧言的車就停在自己的旁邊，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按理說應該到了，可旁邊的車一點動靜都沒有。嚴洛哲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敲著方向盤。等了十分鐘以後嚴洛哲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醫院裡的路燈隱隱約約能夠照見眼前的路，只不過嚴洛哲剛邁開腿似乎有一團什麼東西擋在他的面前，視線慢慢下移，腦海里那個倔強的人正倚在他的車旁邊暈睡了過去。

嚴洛哲想也不想彎腰將人抱進了車裡，然後小心翼翼地給他繫上安全帶。也許只有在睡夢中他才能收起他的稜角，這才是最真實的他吧。嚴洛哲回到了駕駛座上，歪著頭靜靜地看著顧言忍不住地想到。

顧言昏昏沉沉地讓嚴洛哲從醫院把他帶到了家，接受左領右舍異樣的眼光嚴洛哲從顧言褲子上的口袋裡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間的門抱著顧言走了進去，伸腿將門給帶上。

嚴洛哲輕車熟路地將顧言抱到卧室里，將顧言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顧言最近也不知怎麼了，整天將工作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似的，每次餓了困了吃了點巧克力就算過去了，這一切嚴洛哲可都看在眼裡。

顧言只是太累了睡過去而不像上一次喝多了，所以嚴洛哲將他放到床上的時候他還是能明顯地感受得到，皺了皺眉慢慢地醒過來。

眼前是嚴洛哲那張放大了十倍的臉，顧言想也不想一腳兩人踹下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顧言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服穿戴的還算整齊才放心了下來，他早就感覺這嚴洛哲不對勁了，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既然你知道你又何必…」嚴洛哲聳了聳肩，他已經被顧言拒絕了那麼多次了，他倒是不在意顧言怎麼看自己。「其實你已經知道我要的是什麼，為什麼不試試呢？」

「趁著我還能控制住自己不打你，你走。」顧言低著頭，不管他拒絕嚴洛哲多少次，嚴洛哲總是能夠重新振作起來跟他表白，這讓他很苦惱。

「可是我…」

嚴洛哲總想著再說點什麼，他知道顧言恐同，可是自己又不能傷害他，這又有什麼。不過他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也只能訕訕地低著頭從顧言的卧室里出去了。

顧言看著嚴洛哲走遠了，才從床上坐了起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前幾天他剛看到一個新聞，有一個反同國際恐怖組織最近在他們的管轄範圍里興風作浪，可是他們總是做的很幹凈讓人找不到把柄。

可以這麼說，顧言身為警察，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地盤裡，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看著一個個受害者以各種的手法死亡。

也就是因為這個，他害怕接觸同志，害怕自己會愛上他們。

嚴洛哲其實並沒有離開，只是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自己一個人兩眼無神地看著。

顧言起身想去浴室洗把臉，剛出門就看到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嚴洛哲，眉頭不展地看著他，「你怎麼還在這？」

嚴洛哲的眼睛一直注意著前方，回答，「我沒鑰匙。」

說的理直氣壯，毫不猶豫的。

「真煩。」顧言嘴上雖這麼說，不過還是沒有再理會嚴洛哲，徑直地進了浴室。

嚴洛哲的餘光瞄到了顧言剛剛進門前的表情，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音量調到最小，客廳一下子安靜了許多。隨後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打了個電話回去，通知自己的管家不用等自己了，可以先回去了。

等顧言再出來的時候，嚴洛哲已經將自己的鞋子外套都脫掉了，腳上踩著顧言的那雙居家鞋，顧言的鞋在嚴洛哲的腳上有些顯小，嚴洛哲只能將就著將半個腳掌伸進去。

「你怎麼還沒走？」顧言一邊擦著頭一邊從浴室出來，然後坐到了嚴洛哲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