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轉身看著長孫策的睡顏，眼前這人，是自己朝堂上的宿敵，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

誰都想不到，如今兩人會睡在一張塌上，看著看著，符景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覺，符景睡的並不安穩。

夢裡一片猩紅，邕國的士兵破了城，一刀砍了守城將軍的頭，那將軍的人頭一路滾到了符景的腳邊，死不瞑目的眼睛盯著他，那將軍的表情還停留在見到他時的震驚，可眼裡卻滿是失望。

我不是...我...

「阿景，別再錯下去了。」

是誰？

「來，把手給我，我帶你出去。」夢中的景色瞬息萬變，只見黑暗中，一隻手從頭頂上方伸出，符景怔怔的把手向它舉起。

「逃不掉的，符景。」突然他的後背被一股力量抓住，向後猛地倒去，他身後的景色瞬間變成了萬丈深淵，他試著努力去看清眼前那隻試圖抓住他手的人是誰？終於他看清了…是長孫策。滿天雨箭，支支釘入長孫策的身體，甚至還有一支羽箭從後穿入他的心臟。

「長孫策！」符景從夢中驚醒。

「我在。」

沉穩且有力的聲音從符景耳邊響起，他轉頭回看，發現長孫策正看著他，「做噩夢了？」

「許是吧。」

上一世，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受赫連烏的挑唆，導致國破家亡，而今重活一世，竟發現有太多的事情有破綻，原來長孫策的次次緊逼，不是為了要拿他問罪，居然是要救他。

這時門外有人通報：「大人，宮裡來人了，說是陛下召你進宮。」

符景心想莫不是元王回來了？可現在外面天光透亮。

「現在幾時？」

「回大人，已是申時了。」

申時？時間不對，符景記得上一世陛下召自己進宮是亥時。難不成……上一世元王也如這般早就歸來了？那又為何拖到夜間才面聖？

「備車。」

「是。」

符景起身去後池隨意沖洗了一下身子，換掉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待他穿戴整齊出門，上車之後，發現長孫策早已在馬車內等他了。

「你做什麼？」

「我同你一起進宮。」

符景懶得同他呈口舌之快，眼下進宮才是正事，他倒要看看元王究竟在做些什麼把戲。

符景還是囑咐道:「若是感到身體不適，莫要硬撐。」

「符相是在關心我嗎？」

「嗯。」這是二人獨處時，符景難得少有的坦率，卻也沒見長孫策有多大波動。

估摸著是身子不適，又或者是在強抑身體里的毒素，長孫策一直閉目養息，一路無話。

馬車一路朝著皇宮駛去，這一去不知是凶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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