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奏摺上難得一見的內容，閆旭忍住扔進痰盂的衝動。拿起筆蘸了蘸硃砂，鄭重地寫下幾個字——「純屬扯淡」。

笑話!彈劾攝政王?不知道他是朕的人嗎?

當然，這種話他也就偷偷想想罷了。他不是他十六皇叔，他不能肆意妄為。

「今年的鄉試要開始了啊。」閆旭不禁自言自語，轉了轉眼睛。他是少年天子，今年才十五歲，不過這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一番計較。

「小串兒子。」

「陛下，我是小川子。」

「我說你叫什麼你就叫什麼。」

「陛下，我的名字是攝政王起的。」

閆旭聽了眼神一黯，低沉著聲音說:「我才是你的陛下!」

小川子聽了驚出一身冷汗，條件反射地跪了下來。顫抖著聲音說:「臣罪該萬死。」

「算了，你就當我沒說吧。」閆旭揉了揉額角，一派嚴肅。然而——帥不過三秒。

「小串兒子，咱們出宮玩去吧。」

好吧，他家主子的突然變臉實在嚇人。

「可是——」

「我奏摺批完了。」

「可是——」

「我會讓小海子和我們一起去，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可是——」

「我不去太久。」

「可是攝政王說他一會兒來。」

「那你不早說。」

「陛下你也沒給我機會呀。」小川子哭唧唧。

「好了好了，別整那副可憐樣兒。」閆旭沒骨頭似得靠在龍椅上，從銀果盤裡揪葡萄吃。

「旭兒倒是悠閑。」三分慵懶，八分邪魅的聲音響起，閆旭瞬間正襟危坐。

「皇叔?」

「嗯，是我。不報攝政王的名號也見不到你啊。」

「嘖，皇叔說笑了。」閆旭微微放鬆了身子，扔嘴裡一粒葡萄，走接著說:「皇叔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怎麼了?」

「鄉試快開始了，我想請你幫忙關注一個人。雖說他應該殿試都沒問題。」

「誰？」

「趙丞相的三公子趙瑾涵。」

「嗯——略有耳聞，聽說機敏果人，確實不太可能不過。皇叔看上他了?」

「也不算是，就是覺得有點兒意思。」

「皇叔，感情不是兒戲。」

「你今年多大？輪到你教育我？」

「我是不大，但這件事上皇叔未必比我明白。」

「是是是，我可沒從小暗戀一個人。」

「你取笑我，嚶嚶嚶。」

「我可不是樂正澈，不吃你這一套。」

「哼，樂正澈可不像你這麼不正經，長得就不正經。」

「拜託，我是你皇叔，是血親。我長得不正經，你就好到哪去了?」

「好好好，朕不和你爭，你交代的事朕辦就是。」

「這還差不多。」

……

傍晚，閆旭站在「一心亭」中，一件斗篷披上他瘦弱的肩。

「小海子，我不冷。」

「是我。」沉穩的聲音，驚掉了斗篷。

樂正澈無奈地重新把斗篷披在閆旭身上，含笑看著他。

「樂正，阿澈，澈澈。你好久不來看我了。」閆旭扁著嘴，聲音糯糯的。

樂正澈僵了僵，壓著嗓子說:「陛下不要逼臣犯上。」

「你犯唄，我又不介意。」

「可是臣介意。」

閆旭眼神黯淡了下來，看得樂正澈心頭一緊。

「不，你要冷靜。他早晚是你的，但現在不行。」樂正澈在心裡警告自己。

「陛下，不早了，去歇息吧。」

「那你陪我。」

「陛下，臣也要回去了，待在後宮於理不合。」

「那你這麼晚來幹嘛?」

「賞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