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怎麼又是我輸了！」

方家客廳，散落著各種零食袋子、飲料瓶子，還倒著一隻頹廢的方舟，旁邊坐著淡定自若的季一念。

【系統：據統計，您已經落敗了八十八次，失敗記錄已經存入檔案】

【方舟：有病就去治，有故障就去修！幹啥啥不行，記錄這些沒用的倒是沖在第一名！】

【系統：記錄宿主的窘樣有利於本系統身心健康，還請見諒】

【方舟：我不見諒！】

【系統：抗//議無效】

「再來一局？」季一念十分「體貼」地詢問。

「不想玩了，沒意思。」方舟把手柄往地上一扔，抬頭看見屬於自己一方的熒幕變成了黑白，再一次喪了氣。

方舟把遊戲機關掉，憤懣道：「憑什麼啊，你學習那麼好，打遊戲怎麼也好？不公平！」

季一念看著方舟耍賴，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開心得很。他這些天發現自己變壞了許多，變得惡趣味了，他就喜歡看方舟吃癟的樣子。

「你就沒有什麼不擅長的東西嗎？」方舟拆開一包薯片，邊說邊吃，咬得嘎巴嘎巴響。

季一念也不嫌棄方舟滿嘴零食渣子，手指捏了捏衣角，說道：「運動方面的吧，我體能很差，運動大多都不擅長。」

方舟聽聞，面上一喜，又很快變得失落，重重嘆了口氣。

「……抱歉。」季一念意識到自己戳到方舟痛處了，趕忙安慰他。

「要是早知道你運動差，就多在球場上欺負欺負你了。虧大發了啊！」方舟擺擺手。

原主運動神經的確發達，擅長各種球類運動，尤其是籃球。初高中的時候，憑藉出色的球技，即便成績再差，依舊有不少小迷妹。

季一念明顯也想起了方舟從前在球場上英姿颯爽的模樣，帥的確是帥，這是不可否認的。只不過當時專註於學習的季一念對此不屑一顧。但他倒是記得許多女生喜歡方舟，又不敢接近看著痞里痞氣的方舟，只好來找看起來好說話脾氣好的季一念幫忙轉達相思情。

季一念重新審視起方舟。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從前認為方舟所有的那些缺點，大多是因為方舟針對他。除去這點，方舟並不是一個人緣差的人。長相帥氣，會打扮，加上性格外向，即便是成績差又如何？方舟的家庭情況足以支撐他揮霍到死。

如果方舟正常入學，沒有出這場車禍，那麼他必然會成為校園風雲人物之一。到時候，怕是追求者比初高中時要多得多吧……

季一念上前抱住了方舟，他扣住方舟後腦，將他壓在懷裡，說道：「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這樣……」

「哎哎哎，你幹嘛？我哪有那麼脆弱！倆大老爺們摟摟抱抱影響多不好啊！」方舟不知道又觸動季一念哪根柔軟神經了，他發現季一念跟劇情里那個冷漠孤僻的天才不太一樣，反而多愁善感像個老媽子。

季一念沒有說話，他借著歉意和愧疚隱藏住眼中的陰冷。就在剛才，他產生了一個荒謬的想法——方舟殘了，還挺好的。

反正依照方舟這種不學無術的樣子，日後方家企業也是他來協助打理。他不介意一直供著養著方舟，他要把方舟伺候得好好的，伺候得他不想出門，乖乖待在家裡，隨他想要打遊戲還是做什麼。

這樣，方舟就會永遠需要他，依靠他。方舟的身邊，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季一念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他放開方舟，介面說上廁所，快步奔去了洗手間。

直到冷水拍在臉上，刺骨的寒意讓季一念冷靜了下來。

他看向鏡子中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一時不辨真偽。

季一念在方家努力做一個好孩子，乖孩子。事實上他的確是個聽話用功的好學生。方家給予了他太多太多的幫助，雖然對方家來說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他是懂得感恩的，他是想要做一個對方家有用之人的。

他本以為自己不是一個野心很大的傢伙。可就在剛才，他恨不得把方舟給生吞活剝了，讓方舟融入他的血骨。

季一念給了自己一巴掌，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想想外面那個小惡魔三年來是怎麼欺負自己的？怎麼會因為三個月的好言好語就心軟呢？說不定只是他怕殘疾之後被自己報復，才做得偽裝！

季一念深呼吸，他覺得自己病了，像個斯德哥爾摩患者一樣。

「季一念！你好了沒？」方舟在外面喊道。

「馬上！」季一念再次用冷水拍了拍臉，他將方才讓自己都感到恐懼的想法給壓到心底，不再去想。

「我剛剛刷到一個滑雪場，年底辦活動，應該還挺熱鬧的！」方舟隔著老遠晃動他的手機熒幕。

「不行，你要是再出點事情，方伯母能殺了我。」季一念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方舟。

「別啊——！能出什麼事啊？」方舟哪裡想到會遭到拒絕，他像個得不到糖果就耍賴的孩子一樣躺地上滾了起來。

「一個陳浩麟還不夠？」季一念翻了個白眼。

陳浩麟正是前不久襲擊方舟與季一念的人，陳建的兒子。為了給監獄裡的父親報仇。可惜，他拿把刀卻連個瘸子和書生都沒打過，反倒被季一念砸出來個腦震蕩，住了院。

陳家鬧著要賠償，可方母是個什麼樣的角色？何況是陳浩麟自己作死。最終判了個正當防衛，陳家不僅要自己承擔陳浩麟的醫療費，還要賠償方舟和季一念的醫療費與精神損失費。

監獄裡的陳建聽到消息，不知怎麼的，想不開，自殺了。

而外面的陳母，得知丈夫死在了監獄裡，兒子腦震蕩昏迷不醒，如果再交不了醫藥費，就必須得轉院了。陳母受不了打擊，將所有家當變賣，湊齊了一個月的住院費，交到了醫院。然後回家打開了所有煤氣閥，一氧化碳中毒，也自殺了。

「害，那有什麼，咱倆不是沒出什麼事情嘛！」方舟自信，就算當時季一念不在場，他一個人也能搞定陳浩麟。

季一念可不敢託大：「那還叫沒出事？怎麼樣才叫出事？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小氣鬼，不行就不行，凶什麼啊！」方舟不服，瞪了眼季一念，扭頭上樓關門一氣呵成。

季一念沒去理會方舟耍脾氣，他喊來劉媽一起將客廳收拾了。

誰知道，方舟這一關，就任何人也不見，開始鬧起了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