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粼粼，隨風入夢/花///蕊啊，敲響我窗/在藍色的夜，怎會忘記，忘記指尖微微冷

伯爵牽著女人的手，輕輕吻她白皙嬌嫩的掌心。

女人咯咯地笑著，她害羞地掩住嘴唇。

「我總是無法抵抗你們。」伯爵閉上眼睛，他沉醉於血液中那種特殊的香味：「你知曉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女人沒有說話，她思考著伯爵所說的話。

可惜，她還沒有確切理解其中的意思，一聲槍響，她的生命終了。

「你毀了我的晚餐，方舟。」戴阿蒙德可惜地看了眼地上的女人，然後才看向門口站著的男人。

方舟收起槍，靠在了門框上：「你不怕我瞄準的是你？我可是個吸血鬼獵人。」

「你大可以嚐試一下。」戴阿蒙德笑了笑，並不在意。

「算了，我不想找死，我惜命。」方舟擺擺手。

他打賭，就算戴阿蒙德站在那裡不動，他也沒法殺了他。

「為什麼要殺死她？多美麗的花朵，還未綻放，就已枯萎。」戴阿蒙德問道。

「說點人話，上流社會那套我聽不懂。」方舟掏了掏耳朵：「這個女人可是個女巫。」

「哦？你怎麼知道的？」戴阿蒙德挑起了眉毛，這動作讓他做起來有股風流韻味。

「我猜的。」方舟走到女人面前，然後剝開了傷口的皮肉，露出裡面漆黑的骨頭：「女巫將靈魂獻給惡魔，她們的頭骨都是黑色的。」

「那我的身份呢？也是猜的？」戴阿蒙德又一次詢問。

「這是個秘密。」方舟本可以撒謊，但話語轉到舌尖，他突然不想欺騙戴阿蒙德。

「你真有意思，我的小鳥。」戴阿蒙德大笑道，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人進來將女人的屍體處理幹凈。

「別用那種噁心的稱呼。」方舟皺了皺鼻子：「女巫的血液對吸血鬼有毒，你挑選食物應該再仔細一些。」

「我知道。越是危險的，品嚐起來越是美味。」戴阿蒙德抽出一條手帕，細心地幫方舟擦拭手指沾染的血液。

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女巫，或者說，他就是因為她是女巫而選擇了她。

死亡是什麼感覺……？戴阿蒙德不知道，或許也永遠不會知道。他是初代吸血鬼，是最強大的生物，強大到，世間幾乎沒有人能夠殺死他，除了他自己。

漫長的生命讓他感到無趣，他在尋找死去的方法，而他希望他的死亡是戲劇化的——比如說被女巫的血液毒死，又或者被一個比他弱小許多的人類殺死。

強大的吸血鬼死於女巫血液的慢性毒素，又或者死於人類。他會挑選好觀眾，可惜他看不到此後的發展。但無論怎樣，其帶來的影響都會是有趣的，歷史性的，改變整個世界的。

「你瘋了？」方舟不可置信地看著戴阿蒙德，他以為這位是無意間選中了女巫，誰知道是主動作死！

「那你呢？」戴阿蒙德反問：「或許在無盡的時間裡我確實瘋了。但你呢？為什麼要殺死這個女巫？看著吸血鬼因吸食女巫的血液死亡，一下子減少兩個敵人，不是一件好事嗎？你可是個吸血鬼獵人，而你剛才的行為卻是在救我。」

這個世界裡，女巫、吸血鬼、人類，三方明爭暗鬥，相互之間都不融洽。

方舟翻了個白眼，從他的喉間滾出一聲極具嘲諷的單音。

「我的敵人不是吸血鬼，也不是女巫，而是任何想要知你於死地的人或物，這其中甚至包括你自己。」方舟語重心長的。

戴阿蒙德聞言，喚來兩個僕從端上了一套銀制餐具。他挑選出其中一把精緻的小刀。

「你要做什麼？」方舟蹙起眉頭。

「如你所見。」戴阿蒙德回答。

方舟本懶得理會戴阿蒙德，畢竟劇情里明確說了銀製品對初代吸血鬼的傷害並不大。然後，當代表著任務目標即將受到致命傷害的紅光籠罩了戴阿蒙德，方舟只好暗罵一聲奪走了他的刀子。

刀刃劃傷了方舟的手，鮮血順著刀刃弧度流出。

銀製品的確對初代傷害微弱，但如果他要用刀子剜出整顆心臟，他仍然會陷入永恆地沉睡。

「為什麼？」戴阿蒙德覺得自己千年的生命中從未有哪天像今天一樣充滿了困惑和驚喜。

「你不覺你的問題太多了嗎？」方舟拒絕了回答。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有個系統程式發癲了才會讓他過來保護你，而不是一個看起來陽光向上沒有心眼的主角。

方舟突然有點懷念季一念了，雖然季一念是個腦補帝，不知道天天在想什麼，但起碼人家會自己找答案，而不是一直追問為什麼。尤其是季一念不會腦抽到突然自殺。

戴阿蒙德意識到自己惹惱了方舟，換做平常，他才不會顧及人類的情緒。但他決定哄一哄方舟。

「你幹什麼？！」方舟大叫出聲。

戴阿蒙德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抽了，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開始舔他掌心的傷口。

「吸血鬼的癒合能力不止能作用自身。」幾乎就在戴阿蒙德說完，方舟的傷口就已經癒合了。

甚至連一個小小的疤痕都沒有留下。

「我以為你們的魔法只存在於血液中。」方舟摸了摸掌心，上面並沒有濕潤的感覺，他勉強接受了這種治療方式。

「倒是可以用血液，如果你不介意變成吸血鬼的話。」戴阿蒙德聳聳肩膀。

「那也不錯，強壯、敏捷、魔法……這些特質更方便我保護你。」方舟倒是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他可沒有身為人類一定要消滅吸血鬼的正義感。

「你真的是……」戴阿蒙德搖了搖頭：「變成吸血鬼可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咬我一口，我就能變成人類。」

方舟鬼使神差地，咬住了戴阿蒙德手。戴阿蒙德並沒有躲開。

「真可惜，你沒有變成人類。」方舟側過身子掩飾自己的慌亂。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那樣做……太奇怪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蠱惑了，或許是戴阿蒙德的美貌，又或許是他眼下那顆和季一念同樣位置的淚痣。

「你在想什麼？」戴阿蒙德眯起眼睛，他見過太多人，見過太多事情。他很熟悉方舟的眼神，那種在懷念某個人的眼神。

「我在想我為什麼突然做出這麼怪的舉動。」方舟避重就輕。

「是嗎……」戴阿蒙德不打算戳破方舟：「那是因為強大的吸血鬼的言語中也帶有魔法，會令聽到的人不自覺服從。」

方舟看向戴阿蒙德，重重嘆了口氣。

戴阿蒙德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神。幾乎所有人都恭維、愛慕著他，因為他的容貌、金錢、又或者權力……他從來沒有遭到過他人的嫌棄，就算是厭惡，也沒有嫌棄的。

可他居然覺得從方舟眼中看到了，一種類似於看大///ma煩的眼神。

一定是看錯了！

伯爵自信滿滿地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