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來，季竺皚就抬頭看著。看了兩眼，覺得有些彆扭，也不是吳如寶穿的丑，只是有些嚴肅了。他挑的都是黑白分明的長袖襯衣和褲子，不貼身卻也修身，穿在吳如寶身上總覺得無功也無過的，說不上特別好看，季竺皚有些不滿意。

吳如寶被季竺皚盯的渾身不自在，心裡有點擔心是不是會難看。吳如寶對自己的長相還是很滿意的，從小被村裡人誇到大，說他眼睛大鼻子挺，長的隨他媽，好看又水靈。他有些局促的摸了摸褲縫，一想這是人家的，趕忙收了手，不好意思地看著季竺皚。

「換了吧，」季竺皚有些不滿意，決定換下一家。

看著季竺皚明顯不滿的表情，吳如寶有些失望，肯定是不好看的。季竺皚比他好看多了，一年前吳如寶在電視上看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很好看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比他的好看，吳如寶形容不出來，只覺得季竺皚哪裡都完美。吳如寶點點頭，進了更衣室，憋屈的換了衣服。

換了一家店，裡面買的都是潮牌，季竺皚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吳如寶，挑了一件粉紅色的衛衣，連著又拿了紅色的，拿了兩條挽邊的牛仔褲給他，「試吧。」

這次吳如寶還是想拒絕，「不了吧，我穿不好看的。你應該自己試的，看看合不合身。」

「好不好看是我說了算，快去！」季竺皚抱著胳膊，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然後從口袋裡掏出那幾張粉色票子。

強硬不過他，又矮了一頭，吳如寶只好拿著衣服去了更衣室。

這次出來，季竺皚就覺得眼前一亮，吳如寶年紀小穿的鮮艷一點顯得整個人又有朝氣又有活力，人又高高瘦瘦的，旁邊的導購小姐都忍不住出來誇他，「帥哥，您穿這身顯得格外帥氣，顯得腿長個又高。」

季竺皚白了他一眼，還用你說，導購小姐被他看的尷尬，本來一直偷偷打量的帥哥脾氣這麼差還挺讓人失望的，下意識的退到一邊站著。

「換下一套，」季竺皚站著，圍著吳如寶轉了兩圈，點點頭，示意他進更衣室。

「不行，我是男生，不能穿粉紅色。」吳如寶在衛生間里看了看兩件衣服，下意識地換上了鮮艷的紅色，在他印象里，只有班上的小姑娘會穿粉粉的衣服。

「你這是偏見，誰說男的不能穿粉紅色了，就跟男的不能留長頭髮女的就得生兒育女一樣，都是刻板印象。」季竺皚趁機教育他，一門心思想讓他穿上。

「可是。。。」吳如寶還是想掙扎，猶豫著。

季竺皚一臉嚴肅的看他，眼神銳利，好像主持正義的使者。吳如寶搖搖頭，還是不想去。

「嗯？」兩個人僵持不下，季竺皚最後還是使出殺手鐧，從口袋裡掏出了錢，遞到吳如寶面前。

「你。。。」吳如寶氣憤，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季竺皚看他還是一臉不樂意，就把手收回來了，吳如寶看著他的錢被收走了，眼睛一直盯著捨不得離開，那可是好幾百塊錢呢。最後，咬咬牙，吳如寶轉身進了試衣間。

好不容易試完了衣服，季竺皚覺得非常滿意，趁著吳如寶去換衣服的時候讓導購拿新的去收銀台付賬。吳如寶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季竺皚拎著紙袋子等他。

吳如寶不情不願的走過去，剛剛季竺皚非逼著他穿粉紅色衣服，他出來的時候季竺皚還哈哈哈大笑說很好看，吳如寶覺得他在耍自己，有些不開心。

這頭，季竺皚盤算下一家店買點什麼，完全沒注意到，逛了好幾家店才帶著自己的小尾巴回了家，覺得心情舒暢。

季竺皚把衣服往地上一扔，然後用很標準的姿勢癱在沙發上，他很久沒逛過街了，一方面是他有時候忙的喘不過氣，一方面也是沒人陪著，今天終於找到個機會，他覺得生活還是很完美的。

而吳如寶就站在客廳看著他，有些無語，他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沒辦法，人在屋檐不得不低頭，吳如寶有些餓了，只好很認命的開始做午飯。

季竺皚在感嘆生活美好的時候，看了眼吳如寶，他進了廚房，季竺皚一看時間都要十一點了，從醫院回來又去商場的，時間過得還挺快的。他往茶幾底下看看，蘋果沒有了，吸了口氣，覺得這事有點難辦了。

起身去了廚房，又看見吳如寶開始搗鼓廚具，季竺皚一拍腦門兒，才想起來這丫不會做飯。

「您老還是歇著去吧，發燒剛好，可不敢勞你大駕。」說完，就擼起袖子忙活，好在雪櫃里還有前兩天江穎帶的菜和素食。

吳如寶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擺，手裡的雞蛋不知道是打還是不打。季竺皚兩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人轉過身去，往外一堆，「看電視去吧，待會兒就能吃飯了。」

吳如寶拗不過他只好拿著雞蛋去了客廳，老實坐著，電視里還是季竺皚剛剛播的台，演著廣告，沒兩分鐘就開始播起了相親節目，是個光頭主持的，吳如寶很少看電視的，但是他就是認得他，因為季竺皚之前上過這個節目。提到這個，吳如寶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穿著筆挺西裝，將所有頭髮梳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笑起來透著十分的自信，舉手投足間散發出迷人魅力的男人，吳如寶記得那天那個光頭主持人把季竺皚誇得天花亂墜的，好的過了頭，但是那些話連到本人身上卻又顯得莫名的合適。

吳如寶第一次去網吧，還是為了回看那期節目，他一個人坐在破舊黑暗的網吧里，把那段視頻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很羞恥的夢，然後第二天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的內褲濕漉漉的，滿手的滑膩，他羞愧難當，背著他爸和他妹在屋子後頭洗內褲。

想到這點，吳如寶朝廚房看了看，偶爾看到季竺皚的背影晃過，他覺得自己就跟做夢一樣。只是有時候夢裡有點曲折，季竺皚真人和他想像的有點不太一樣，和他心目中那個完美的身影始終不能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