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當時可愛看這個，我陪著她就看到你了。」吳如寶還記得當初他和他媽還討論過，這個小夥子個頭高高，長得還俊俏，家世教養的都不錯，肯定能吸引好多姑娘為他留下。事實也如此，幾乎所有人都為他留了燈，但是季竺皚一個也沒選。他媽當時挺喜歡其中一個姑娘的，還覺得很可惜，沒有注意到身旁吳如寶紅彤彤的一張臉，用絲毫不亞於電視里女生熱切的目光看著季竺皚。

季竺皚恨不得砸爛所有電視，心情十分的差，「你一個大男生看這種節目，腦子有病是不是？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你怎麼罵人！」吳如寶也沒想到季竺皚會罵人，心裡氣的不行，「你怎麼這樣說，太過分了！」

季竺皚就是吐嚕嘴隨便那麼一說，這件事在他心裡本來就是根刺，當初知道這個事情的人從來也不敢再他面前提起。吳如寶只是不小心踩了雷，季竺皚心裡明白他是無辜的，可是心裡的惱怒澆了油，怎麼也滅不了。「總之這件事，你以後不許再提，再提就滾吧。」說完，忿忿轉身，砰地關上卧室的門。

客廳重回寂靜，吳如寶險些又要淌眼淚，他搞不明白這個事情怎麼就不能提了，有哪裡好生氣的，不光要罵他還要趕他走。吳如寶覺得自己委屈，明明自己把這個視頻當作特別美好的事情，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多好多遍，怎麼到了季竺皚這裡就成了不能說的事情，他不懂，吳如寶覺得自己也應該生氣的。他把遙控器往沙發上一扔，學著季竺皚的樣子，「砰」的把房間門關上，只是又心疼門會壞，像是個悶聲雷，有點東施效顰的感覺，氣勢也矮了幾分。

只是兩個人都有情緒，誰也沒關心這個。

吳如寶心有戚戚的趴在床上，找到充滿了點的手機，發現他哥十分鐘之前給他回了電話。他趕緊點開，撥了回去。

很快，那頭就接了電話。

「喂，如寶。」

吳如寶沒那麼生氣了，聽到他哥的聲音有些開心，兩個人自打吳如意開了學就沒見過，兄弟倆從小就感情很深。吳如寶翻了個身，躺在床上，踢踏著兩條小腿，「喂，哥。」

「你來B市怎麼現在才和我說？爸也是，前天給他打電話也一聲不吭。你現在在哪裡？」吳如意語氣有些嚴厲，聽不出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我讓爸別跟你說的，怕你擔心。我已經找著工作了，有才哥給介紹的，做家政住在人家家裡頭的，挺好的。」吳如寶倒沒覺得有多嚴厲，吳如意在家一直都算是半個家長，很有主見，說一不二的，他和妹妹吳如玉都聽他的。

「那不就是保姆麼？你一個大男生幹這個怎麼行？」

「沒事的，哥，我沒偷沒搶的，而且不光當保姆，還看門兒，聽表哥說，人家這小區有小偷，所以才找的人。」吳如寶覺得工作是要合適，不分男女的，就跟警察一樣，沒有人說女的就不能當警察，男的當然也可以當保姆。

那頭一時間沒了回應，好半天，吳如意才繼續說道，「你說的對，那僱主對你好嗎？人怎麼樣？」

「人挺好的呀，」吳如寶下意識回道，季竺皚也沒讓他做什麼為難的事情，每次還都是他做飯，還帶自己看病，非要說有什麼不好的，大概也就太懶了，還讓他試粉紅色的衣服，太難為情了。不過，又想到剛才的事情，吳如寶改了口，「也不好，剛剛還罵我有病！」

「怎麼回事？為什麼罵你？」吳如意聽了皺眉，吳如寶從來不給人添麻煩，也不會吵架，脾氣也一直溫溫吞吞的。

「我看相親節目，他就不許我看，你不知道他其實也上過這個節目，我見過他，我就跟他說了，他就說我看這個有病，還說下次再看就讓我滾。」吳如寶一五一十的說道，聲音都高了一些，忍不住和吳如意告狀。

「真這樣？也太好笑了吧，你僱主還上過相親節目？」吳如意只覺得搞笑，一般這樣的節目不都是找人演的麼？「我估計他這是覺得丟人了，人嘛總要些面子的，你當著他面揭他短，他肯定是惱羞成怒了。」

「我也不知道，看他那樣子好像確實挺生氣的。」吳如寶仔細想了一下，剛剛季竺皚變了臉，確實挺嚇人的，感覺要打人似的。

「他肯定不喜歡有人提這事兒，不過罵人也是不對的，你不過是陳述事實。你這個僱主脾氣不好，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和我說，咱把工作辭了，再找一個吧。」吳如意前前後後思考了一下，倒不怕僱主罵人，就害怕他故意找吳如寶麻煩，吳如寶人老實，讓他幹什麼也不覺得吃虧。

「不會的，他人真挺好的。」吳如寶極力解釋，他有點後悔跟吳如意告狀了，「而且我還挺滿意這份工作的，有住的地方，工資還高，一個月五千塊呢！」

「如寶，你不能因為錢委屈自己，咱家雖然沒錢，可也不能看別人眼色過活。」吳如意還是不放心，人心難測，剛接觸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尤其是這種還上過相親節目的。

吳如寶不知道他哥想了那麼多，一心想著怎麼勸他哥，照他平時肯定是吳如意說什麼他做什麼，他唯一忤逆過的事情也只有高中上完輟學這件事。可是現在他實在是想留下來，季竺皚對他那麼好，他還、還那麼喜歡他，吳如寶想著想著不禁有些羞澀，幹脆直接說，「哥，我不想換工作，他真對我挺好的，我過兩天找你玩，就這樣，拜拜。」說完，果斷掛了電話，心裡撲通撲通跳，跟第一次幹壞事的小偷一樣，剛得手，緊張的心都快吐出來了。

他拉開被子，把整個人裹了進去，看了看手機，他哥沒再打回來只發了個簡訊說讓他自己照顧好自己，一下子就放心，把季竺皚說他的事忘得一幹二凈。

他這頭剛打完電話，主卧的季竺皚就把整個人團在床上和人聊天，他搓了搓自己的臉，「哎，你說老徐，為什麼還有人記得我上相親節目的事兒？氣死我了！」

「對啊，就是來我家的那小孩兒，丟死人了。我這一生本來可以帥字貫穿一生的，沒想到還有這麼個污點，悔不當初。」

「只怪我當時勇敢為愛獻身。」

「行了，不跟你說了，我明天都不知道怎麼跟人家小孩兒解釋，臉都沒了。」

「掛了。」

季竺皚關了手機，蜷在被子上抱著又來回滾，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第二天醒的時候，倒是沒像昨天一樣起的老晚，他換好衣服出了屋，就看見季竺皚坐在餐桌前吃早飯。吳如寶停住腳，不好意思過去。

季竺皚聽到動靜，扭頭過去看他，只看了一眼就繼續吃著自己的飯，吳如寶更不好意思過去了。一時間只聽到季竺皚的筷子碰碗的聲音，吳如寶又覺得這個人不好了，明明是他罵得他，不光不道歉，還不理他。

「你還杵在那幹嘛？我家不缺雕塑。」季竺皚嘴裡還含著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