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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詞舊夢

    那是一種隱秘的,隱晦的,但又熱切期盼的,濃墨重色的愛情,這種情感是不需要與任何東西捆綁在一起,它可以以任何的形式,存在於彼此之間,那些一起支撐著走過籍籍無名的歲月,一起淌過的風雨,都將是為這種情感增色。 在這個喧囂的世界,有些情感,不用宣之於口,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江童、吳俊】 我對你,是明目張膽的偏愛,是全世界都知道,卻不辨真假的歡喜,是刻在身上的文身,是社交軟體上曖昧的言語,是鏡頭前誰也不會當真的真心話,是只有彼此知道的隱晦秘密。   【曲辰、方梧】 我對你的喜歡,是勇敢的,是土耳其的六個月旅程,是春天開始到夏天結束的遺憾,是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哭泣柱努力轉上的一圈,是托爾巴勒酒店的宣洩,是畫作和照片里的彼此,是最後的高朋滿座,賓客盡歡,他帶著請柬而來,微笑的祝福。

    第十章

    小說: 陳詞舊夢 作者:迄今无言 字數:3486 更新時間:2022-10-16 09:36:12

    2014年7月,那是一個明媚的日子,吳俊記憶猶新,江童那年站在紅毯和掌聲,燈光和舞台之中,一切的榮耀和目光匯聚,他捧著帶著標誌著認可的獎盃。之前在這條路上跌跌撞撞受過的傷,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江童接受著所有人的祝福,站在了夢寐以求的地方,實現了曾經的幻想。

    得獎的第二天,江童飛回國內,把喜悅跟他分享,那天他們一起喝著酒,哭的像個孩子,為了自己,也為了夢想。資源如冬季下起的雪花一樣,紛紛揚揚的朝江童飄來,身價上漲,但因為他要參加入學考試和手上還有一部正在拍攝的電影,脫不開身,不得已全部回絕。

    吳俊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江童的轉折點,可現實還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江童出事的前幾天,正是吳俊的演唱會,那時候還不知道有什麼風浪在等著自己的少年,正站在舞台下面仰頭望著聚光燈匯聚的中心,吳俊手握著話筒站在那裡,他跟萬千粉絲一樣,因為這個人,而覺得自豪。

    從14年7月到15年6月,將近一年的時間,其中半年多的時間在拍攝電影,剩下的時間分成兩段,一段在學校學習,一段在醫院陪伴著自己的爺爺,忙碌的像個無暇顧及任何東西的陀螺。

    可誰都知道,一個陀螺它轉久了也會累,會停下來休息。可那時候的他,怎麼也不敢讓自己停下來,醫院裡病危通知書不止一次落下,工作和生活積壓在一塊,堆成了一座高山,壓著他喘不過氣來,連夜晚睡覺,都不敢睡得太沉。

    而那時候,他還是一個還沒來得及過十九歲生日的少年。

    出事之後,他們小心翼翼,在公共場合都需要比以往更加的謹慎,就連航班撞到一起,都得分先後登機,多年的情誼,好像在謬論面前變得像個不堪的笑話,需要藏起來,捂起來,把它變成個秘密。

    等謬論消停了一些,16年7月江童拍戲受了傷,吳俊聽說後把工作放下,不顧一切,風塵僕僕的趕過來,江童記得吳俊臉上的慌亂,記得他在旁邊不停的念叨著:「你別怕,我在,我在這裡。」

    那年江童20歲,吳俊23歲。

    「我才沒怕呢。」江童躺在病床上說,其實那時候他怕的要命。

    「嗯,對,是我害怕。」額頭抵著額頭,虛虛的給了江童一個擁抱,他紅著眼眶,聲音里都帶著點哽咽,手指顫抖的拂去江童額頭上的碎發,他說:「你給我點勇氣好不好?」

    「等我好全乎了,再給你。」江童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像是快要睡著了一樣......

    江童站在蒼翠的竹林深處,彎著腰,挖著冒頭的竹筍,吳俊向攝像老師要了個攝像機,他拿著往江童那邊靠近,那一刻他變成了江童的專屬攝像師,記錄著下午忙碌認真的他,額頭的汗水在陽光下泛著光,他舉著自己挖著竹筍朝吳俊炫耀,笑容明媚。

    「鬧鬧。」下山時走到半山腰,吳俊忽然喊他的小名,親昵熟稔。

    江童回頭望著他,「嗯?」

    「開心嗎?」他說。

    「開心!」江童的眼角眉梢都浸染在了笑意之中。

    回程的路上,勞務過後的疲倦席捲全身,吳俊開車,江童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手裡弄著手機,然後翻出一張圖片,笑的開懷,在等紅燈的時候,給吳俊看,於是兩人一塊笑了起來,後座位上的兩個人已經睡了過去,對於現在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江童拿出來的照片是在國外拍的,看年齡那時候他們才十幾歲,留著現在容忍不了,那時候卻很流行的頭髮,那天是吳俊過來打歌,正好打歌的地址在拍攝場地的邊上,隔著一條街道,他們特意在休息的間隙碰面,那時候江童的身上還帶著為了拍戲特意化的磕碰傷,狼狽的像個小乞丐。

    他們在沒有人的路口匆忙合影,就又各自為了前途奔忙。

    江童回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件衣服吳俊也有一套,播出的時候有眼尖的粉絲指了出來。但其實,江童的衣服有好幾件是和吳俊是一樣的,只不過他很少以私 服的方式出現在熒幕前,大家不知道罷了。

    這一次的綜藝邀請,是吳俊作為製作人特意邀請的,邀請江童的時候,他考慮了很久,還是希望江童能被許多人看見,因為他覺得過往的努力也需要得到回報,它應該落地發出聲響,而不是在圈內,默默伸展。

    今天晚上的晚飯是江童和吳俊一塊弄的,竹筍燒肉,小雞燉蘑菇,土豆絲,蒜蓉時蔬,還有江童帶來的醬鴨和醬牛肉,他倆配合默契,很快晚餐就弄好了。今晚的月亮高懸在空中,寂靜的夜晚因為朋友的到來熱鬧了許多,杯子里盛滿酒水,舉杯共飲,過往隨著話題的探討,不斷的從記憶中被挖出來。

    「你在國外打拚了那麼多年,徹底回來時是什麼感覺?」徐向陽好奇的問道。

    「恍然隔世。」江童靠在椅子上,成年人說故事的時候一定會有酒,於是他手裡拿著酒,而在他未成年的時候,跟朋友講故事聊天,手裡一定拿著可樂,就像是一種儀式,你一定要讓自己變得不那麼理智,不然故事就好像不會那麼生動,缺少靈魂。

    「我第一次拍戲的時候,太難了,被導演罵的要命。」徐向陽說,「因為我是歌手出道的,後面公司要求去演戲的時候,我覺得一下子接受不來,怎麼樣都不舒服。」

    「太正常了,我當時也天天被罵。」何清說。

    江童仰頭喝下,一聽啤酒,喝了一半,「我那時候也挨罵,最開始的時候,導演天天指著我鼻子說:「江,你拍不好就滾,滾回去,滾到你的垃圾堆里去。」那時候整個影視城的劇組都歧視你,你又搶人家的活,你又拍不好。同行罵導演罵,誰都看不起你,唯一幸運的是,我當時因為窮,只要有機會我就去,所以有很多次站在舞台上演出的體驗,那裡和熒幕上又不一樣,在舞台上帷幕一拉開你稍微有一點失誤,你的缺點和不足會在燈光下無限放大,觀眾不賣座,解釋就是找借口,你不行就是不行。」

    「我剛入行的時候聽一個導演說起你,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何清說,「我當時就覺得這小孩太不容易了,十五歲去的國外,處處碰壁,還得顧著學習,一刻不能停歇,在我眼裡簡直就是『瘋子』,如果是我的小孩,我得心疼死。」

    江童垂下眼瞼,隨後端起杯子喝上一口,他沉默了一會,說:「那時候就是傻,太傻了,就覺得出來就是巔峰,我一定能站在很高的位置,因為訓練營里,十個孩子裡面,熬出來過來的沒幾個,可了不起了那個時候。」

    他笑著拿手臂搭在吳俊的肩膀上,歪著腦袋,那是一種無比信任又熟稔的姿勢,易拉罐的邊緣輕碰吳俊的酒瓶,仰頭把剩下的一飲而盡,就像是把過往也一口飲盡。

    「後來他拍戲出事,進了醫院。」吳俊幫江童又開了一瓶,順手夾了片牛肉塞到他的嘴裡。

    「他那時候比我還害怕。他那時候錄影棚離我那特別近,趕過來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江童咬著牛肉笑著說,當過往真的就只是過往的時候,再談起來,只有雲淡風輕的釋然,「他嚇的都快哭了,明明當時進手術室的是我,我那時候疼的要命,還得安慰他,可搞笑了。」

    「我聽說過那件事,那其實傷的很重誒,你家裡人都不知道麼?」何清皺著眉,光是想想那個場景,都覺得害怕。

    「......」江童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是你面前放了一杯烈酒,周圍全是人,他們要求你把酒杯端起來,灑在傷口上,可是你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開始手足無措,甚至產生了想要退縮的恐慌,他不想分享隱藏在傷口之下的東西,不管是森森白骨也好,還是空虛無物也罷。

    「他爺爺當時病重住院,其餘的也沒別的親人了。」吳俊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這是一個對於所有人都十分沉重的話題,而對於江童來說,就像是一個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裡面藏得不是魔鬼,而是一個真的不想談及的過往。

    江童家人信息從沒有被媒體挖掘出來過,他自己也沒有談及過往,只有爺爺去世的那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原本以為是他名氣不大,媒體不願意去花時間在他的身上,但是誰都沒有想到,那是親人都已經不在世上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江童笑了笑,舉起杯子和他們碰杯,酒水入肚,他說:「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就躺了三個月,依舊生龍活虎的去拍戲,你看,我現在身子好著呢。」

    因為這個節目而知道江童的一些新粉們,特意去查了這件事情,報道不多,但是字裡行間都是嚴重二字,他高空摔落,索性是不太高,不然可能他們在今天也不會知道江童這個人,又或者就算知道,也只是對著名字和照片,進行懊惱和緬懷。

    那是劇組的失誤造成的後果,後面賠了錢,但江童角色被替下來,他在醫院躺了三個月,耽擱了許多工作,新粉們看的心疼,老粉們提起這件事,依舊氣憤的要命,但是沒辦法,事情都過去了,只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平安喜樂,再不多求。

    夜已深,話題還沒有結束,何清談起自己出道時候的心酸,江童就默默的聽著,徐向陽說著曾經的故事,故事裡的主人翁是遍體鱗傷的踽踽前行,可當傷口結了痂,也只是變成了故事中的情懷罷了,傷感的也許只剩下了當事人自己。

    誰都知道過往很難,但是他們都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跟2011年那樣,面朝著光芒,把黑暗甩在身後。

    吳俊的手掌拍過江童的背脊,無聲的安慰,就像是夜晚如水的月色,用著只有兩個人知道的肢體語言,安撫著略有些委屈和疲倦的靈魂。江童伸手抓住吳俊的手掌,藏於暗處,十指相扣。

    感同身受,從來就只是書本上刻板的詞語。

    他從十五歲開始,就知道了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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