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的談話，癸酉並不知情，他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無論無月山莊里，是否有暗衛成了細作，他都會找出來，解決掉。

癸酉將早膳擺放在桌上時，便看到昨夜端來的桂花糕，依然在琉璃盞內紋絲未動。

所以，主人並不是想吃桂花糕。

「癸酉，過來。」

無月坐在榻上，露在外面的那雙腿很白。

好看的人，連那腳趾都是動人的。

癸酉上前，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眼，他蹲下了身子，將一旁放著的鞋子拿了起來。

「主人，入秋天涼，穿上鞋吧。」

其實他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閑事了，主人本身就有內力，只要主人想，就不會冷。

可是，誰會沒事把內力用來時時刻刻禦寒呢？

無月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挑，他容顏極好，便這麼一個動作，就帶著幾分勾人攝魄。

「你倒是膽子大，都敢管到我的頭上來了。」

無月並生氣，只是將腳伸到了他的面前，那行為不言而喻。

癸酉愣了一下，便將鞋給無月穿上。

他明明盡量避開了觸碰到主人的肌膚，可縱然如此，他還是覺得喉嚨發幹。

他有些唾棄自己，卻又放縱地讓自己深陷。

「好了，主人，用膳吧。」

癸酉起身，正準備避開。

無月卻道：「幫我梳頭。」

癸酉怔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傻愣著作甚？一會飯菜都要涼了。」

無月語氣中，帶了微不可察的無奈。

癸酉回過神來，去拿起梳子開始給無月梳頭。

——「癸酉，今天我聽一位大娘說，一個男子給一個女子梳頭便寓意著他們將會恩愛不疑，你說，人世間的情愛，真的這麼簡單嗎？」

癸酉眸子里浮現出了幾分複雜，他和主人，永遠也不會有可能。

他是天上皎潔月，而他只是黑暗中見不得光的存在。

最重要的，他並非女子。

「你倒是梳得挺順的。」

無月也沒在意癸酉給他梳成了什麼樣，他看了一眼那桂花糕，「一會將那桂花糕拿去扔了，讓廚房的人再做一份過來。」

那桂花糕還好好的，根本沒壞。

癸酉想了想，道：「主人，那桂花糕能給屬下嗎？扔了怪可惜的。」

無月神色清冷，眸色淡淡，「我讓你扔了就扔了，有什麼可惜的？」

癸酉低下了頭，「是。」

主人生氣了？

為什麼會突然就生氣了？

是因為他說了要那份桂花糕嗎？

早膳吃得有些沉悶，癸酉偷偷地看了看無月，卻發現他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主人……胃口又不好嗎？

癸酉不敢多問。

他盡量讓自己吃東西的時候不發出聲音，生怕惹得主人心煩。

收拾東西的時候，癸酉也將那桂花糕收走了。

他不敢私下將桂花糕留著，主人說了要將它扔了就只能扔了。

廚房的人在聽到再做一份桂花糕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紋絲不動還被扔掉的桂花糕。

他們也沒說什麼，莊主說了重新做，那他們再做便是。

只是這一次，更加的用心。

待桂花糕做好，那掌廚看著癸酉拿走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

不知為何，就是心頭莫名地緊張。

癸酉將桂花糕拿回去的時候，無月正在下棋。

「主人，桂花糕做好了。」

他話音剛落，無月恰好將一枚白棋落在棋盤上。

纖長而白皙的手將旁邊的黑棋拿了起來，扔進了棋奩里。

他側過身，微抬起頭，「放著，過來陪我下盤棋。」

癸酉很聽話，哪怕他根本就不會。

他學的，全都是怎麼殺人。

但若是主人想讓他陪著下棋，他可以學。

只要是為了主人，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是願意的。

他是真的不會，所以下得也就沒有什麼章法，不過瞬間的功夫就輸了。

「你這棋藝，倒是讓我大開眼界。」

無月將棋子收入棋奩中，大概是因為癸酉的這手法，直接性的沒有了興趣。

癸酉低垂下頭，有些愧疚道：「是屬下過於蠢笨，未能習得棋藝，給主人丟臉了。」

無月手上一頓，對癸酉這話倒是覺得有些好笑，這暗衛一向只護主，學的都是怎麼殺人，這要是真去學這些，要的可就是天賦異稟了。

癸酉這性子，過於一根筋，學棋的樣子，怕是要抓耳撓腮。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何必要覺得不會棋就是在給我丟臉呢？」

無月起身，拿了一塊桂花糕遞到了癸酉的面前，「吃吧。」

癸酉嚇得趕緊跪在了無月的面前，誠惶誠恐，「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