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喜氣了好一陣子，總是故意亂髮脾氣，江寄舟心大玩伴多，只是覺得真是惹不起的祖宗，倒是女孩子比較心細，黃灧清帶著陳寧正兒八經找到餘歡喜道歉，說明是非故意行為，還買了幾包辣條給歡喜賠罪。

好吧，餘歡喜才不承認是看在辣條的份上勉強原諒他們，順帶著一起原諒給她帶小零食的江寄舟。

餘歡喜黃灧清陳寧的鐵三角愈發牢固，甚至於超越與江寄舟的革命友情，後來還加入了兩個小夥伴鄯善和羅萊，都是個子小小的可愛女生，五個人形影不離似連體嬰兒般的友誼羨煞旁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校里突然颳起一陣小團體之風，班上的小女生小男生們成幫結派，小女生們皆是甜心公主姐妹團，男生們則是多組建以遊戲對抗比拼的幫派，江寄舟建的幫派是嗜血聯盟，以遊戲為主，男生和女生總歸是不同的，歡喜沒有進江寄舟的嗜血聯盟，幾個小女生商量著要組個姐妹隊，一人一句討論了起來。

「我想……」

「我覺得先選個老大！」

「老大就是其他所有人都要聽她指揮。」

「那誰來當呢？」

突然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小孩子的好勝心讓每個人都蠢蠢欲動，但是誰也不說話，氣氛隱隱有些囂張跋扈。

「我——」餘歡喜張了張口，還是沒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要不歡——」黃灧清還沒說完就被陳寧拽走了，「哎哎幹嘛？」

陳寧把黃灧清拉到一個角落裡同她說道:「我覺得老大應該你來當！」

「啊？為什麼……」

她的小心思好像突然被拆穿了:「可是歡喜她好像……」

「她哪裡能當老大，都沒有你厲害。不會唱歌又不會跳舞，成績還沒有你好。」

「當老大可以指揮所有人，所有人都要聽你的的，多厲害啊！」陳寧幾乎是半恭維半威脅道，「你可不能讓她當老大啊，不然我，羅萊和鄯善都不進什麼姐妹隊了！」

「要是沒有我們三個你還能成立什麼姐妹隊？」

「你當老大，然後按年齡排序，這個是最公平的，我一定只聽你的指令！」

陳寧抓著黃灧清的手搖晃：「你可要想清楚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

本來不堅定的內心被三言兩語輕易瓦解了，有時候感情就是這麼脆弱。

「我選黃灧清當老大，老大下面的人接下來的按年齡排序！」兩人手挽手一起回來，陳寧率先舉手提議，「你們覺得呢？」

明眼人看著她們這些小動作，心裡也盤算著該如何應對，五人投票黃灧清佔了兩票，已經有人開頭就不好再出頭爭位，眾人默默把自己的小心思壓了下去。

「我……我無所謂了，要不就跟著陳寧選吧。」

鄯善弱弱地舉手：「我……我隨大眾吧。」

大局已定，餘歡喜沒辦法反駁，認命地投了一票給黃灧清，結果是全票透過，黃灧清老大，陳寧老二，鄯善小四，羅萊小五。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五隻稚嫩的小手搭在一起，身後是高高懸起的太陽。

「好了，我回去教室了。」

餘歡喜是個藏不住事的孩子，不開心都在臉上了，想著先離開她們自個冷靜一下，大家都隱隱知道她為什麼不開心，只是誰也不好意思說出來，都沒追上這個鬧脾氣的小祖宗。

黃灧清追了上去，她心裡跟塊明鏡似的，從一開始歡喜就滿懷渴望與期待看著她就知道她的心思，本來就想給她當老大的，一時間又被陳寧的話語蠱惑，任是哪一個都有顆當第一的心。

「歡喜——」

聽到自己名字，歡喜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向來人：「啊？」

「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沒有啊。」餘歡喜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

黃灧清看著歡喜假笑的臉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來了：「你……是不是對我當老大有意見啊？」

「沒有，加油！」

餘歡喜這樣回答，黃灧清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要是說讓位給她也是不甘心的，兩個人懷著心事回到教室。

放學的時候黃灧清破天荒沒有來送她，江寄舟家裡好像是有什麼事，提前一節課請假提前走了，和諧的四人行只剩下餘歡喜和陳寧。

早上那件事讓彼此處於尷尬的位置，歡喜餘光瞥著身後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裡諸多思緒翻湧，餘歡喜是怨她多嘴出頭的，不是她早早提議，可能一直僵持不下來，就還有機會能去爭一爭。

「歡喜啊，等等我，走那麼快幹什麼？」

餘歡喜的態度很冷淡：「回家。」

「一起回去嘛？」陳寧宛如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自然地挽起了餘歡喜的胳膊，「咦，今天黃灧清沒跟你一起嗎？」

歡喜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臂，面無表情地應了個「嗯」，悄悄提快了腳步，陳寧依舊笑嘻嘻地緊隨她的步伐。

「本來我是想選你當老大的。」

「哦。」她不傻不瞎，絕對是陳寧說了什麼，不然明明都喊出歡喜的黃灧清最後是那麼堅決的神情。

「黃灧清叫我選她我就選了，我叫她過去是說按年齡排序的事兒。」

歡喜終於被她說動了，停下來直直盯著她，似要在她的眼睛裡看出什麼蹊蹺，然而陳寧黑亮的眼睛滿是無辜的天真。

「反正我們都是好姐妹不是嗎？」一句話打醒了餘歡喜，她們是好姐妹不是麼？那麼誰來當這個老大都沒有關係啊，誰都不會欺負誰。

「你覺得黃灧清怎麼樣？」

「呃，還行。」摸著良心說黃灧清確實對餘歡喜很好，會送路程遙遠的餘歡喜回家，會給她帶家裡的小零食，會教她做不會的題……於她，黃灧清真的是沒有半分虧欠。

「我覺得黃灧清有點大小姐脾氣是吧，她沒有弟弟妹妹，爸爸媽媽經常會給她買玩具帶去旅遊，都不懂我們這些人！」

不幸的人也大都是相似的，陳寧也是萬千重男親女的家庭里苦苦掙扎的一員，作為同病相憐的人兒，此刻引起了餘歡喜的共鳴。

不知道是因為羨慕還是嫉妒，餘歡喜居然應了陳寧：「嗯，有點吧。」

殊不知隨意的一句敷衍的話竟被當成個把柄，讓昔日好友淪為明日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