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晚了，明天才能把高憶陽送到醫院做檢查，晚上做好日常照顧就好了，目前病人身體狀態還可以，呼吸也比較平穩，就是意識不清，或許是剛蘇醒的緣故，簡單的問答交流之後醫生便退出房間。

周芷芸送走醫生，認真記下叮囑的要點。

「芷芸你快過來！」

前腳剛把醫生送走，後腳張茹就跟上來拉住周芷芸的手往屋裡帶。

「怎麼了嗎，張姨？」張茹的神態有些著急，拉著她的手攥的緊緊的。

「憶陽要找你，他想見你。」

周芷芸心裡一怔，雖然她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著高憶陽的醒來，但是真到了這一刻，她真的沒有勇氣站在他面前。

「老婆......我要見我老婆......」

剛到門前就聽見高憶陽囔囔，聲音雖然細微但是也能聽出來裡面夾雜著焦躁。

張茹牽著周芷芸的手來到病床前，「芸芸來了，你別鬧了，再喊嗓子都壞嘍！」

周芷芸站在窗前目光剛對上就開始低頭躲閃，她心虛，也不太敢。

「老高，咱們去給兒子熬點兒粥。」張茹推搡著高博源出了房門，留下周芷芸和高憶陽兩個人呆著。

周芷芸很尷尬，甚至楞楞的低著頭站著搓手指，屋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老婆！」

周芷芸抬頭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從前高憶陽可從未這樣叫過她，「我不是你老婆。」

「那你是誰？」高憶陽又側了側頭，想把前面這人的表情都收進眼裡。

到此時周芷芸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原來是高憶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他現在記得多少，又或許剛醒來腦子不清楚，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我......我們只是曾經交往過......」

「分手了？」

「嗯。」周芷芸點點頭，仍舊不敢看他。

「你騙我，你每天都對著我說『我愛你』，每天都在我身邊講你想我，你不是我老婆是誰？是不是嫌我失憶了變醜了就不想要我了？」

這些話加上他帶著點虛弱語氣，像是帶著被人拋棄的委屈小狗，眼睛直勾勾的帶著可憐質問著要丟棄他的主人怎麼忍心的。

周芷芸無奈，最終憋了一句，「等你完全記得了就懂了。」

後來，高憶陽沒有再問，就那麼的望著她，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像是怕人跑了，又像是要把曾經漏下的目光全都傾瀉而出的樣子。

周芷芸如芒在背，「你渴不渴？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那你喂我。」高憶陽說的自然。

周芷芸倒沒多想，曾經都是這樣沒日沒夜照顧過來的，別說喂飯喂水了，大小便都清理過。

她輕輕的抬起高憶陽的頭，利用小手臂讓他枕著，然後端來插著吸管的水杯遞到他面前。

高憶陽小小吸了一口，腦子裡思索著，他不相信周芷芸的話，但是他全都記不清了，包括自己的父母都沒有什麼印象。

但是這個女人的聲音是對的，是那個整天在他耳邊呼喚他訴說相思的人。是那個讓他在昏昏欲睡的無數個日子裡把他叫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