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溫舒然保持了沉默。

格鬥場和地下格鬥場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給普通人玩的、比賽一般的切磋格鬥，而另一個則是什麼人都能玩的、被打死都不會管的賽場。

參加地下格鬥場的人，有些是為了獎金，有些則是為了尋找僱主，觀看的人群，也都非富即貴，或者手裡不幹凈的，總之就是很亂。

這些都是他一個讀者跟他說的，對方是什麼身份他不知道，反正給他扔的禮物都至少有百萬了。

溫舒然不想說謊，也不想讓鄭嘯途去地下格鬥場，倒不是怕鄭嘯途會受傷或者被別人欺負——事實上，只有鄭嘯途揍別人的份。

鄭嘯途的腕力可以輕鬆揮舞一把快兩百斤的大劍。

鄭嘯途的拳頭能擊穿一面厚實的牆。

鄭嘯途的跳躍能力、條件反射、從廝殺中磨練出來的格鬥方式……他作為一個人類，卻已經跟個怪物差不多了。

所以溫舒然不擔心他會受傷，他擔心的是，鄭嘯途會把別人打成重傷、亦或者，被觀眾席上的什麼人看上。

溫舒然討厭麻煩。

——尤其是自己沒辦法解決的麻煩。

更何況，不過是一個人的衣食住行罷了，他又不是養不起。

溫舒然的沉默代表了他的態度，鄭嘯途也就沒再追問，如果他不認識溫舒然，如果溫舒然沒有幫過他，如果溫舒然不是個濫好人……那麼他可以掐著溫舒然的脖子，讓男人吐出他需要的信息。

鄭嘯途不是個好人，他只不過不會對溫舒然這樣毫無目的幫助他的人動手。

「起床。」

天色微微泛白之時，鄭嘯途就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推開溫舒然的房門之時，對方還在床上睡著，是標準的睡姿，面朝著天花板呼吸平穩，鄭嘯途站在他的床邊看了一會，才開口喊了一聲。

幾天前他的基礎知識就差不多合格了，便也就沒再那麼努力的抱著平板學習，而是履行了之前和溫舒然的約定，打算教溫舒然一些防身的招式。

——順便也鍛煉自己，不管是在哪個世界，強大的實力都是一種保障。

溫舒然動了動，扯著被子往上一拉，蓋住了自己的臉。

鄭嘯途：「……」

嘖。

溫舒然在睡夢中，只覺得誰在扯他的被子，涼意襲來，他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就和鄭嘯途對上了眼。

他盯著鄭嘯途看了一會，才慢慢把視線移到了自己的被子身上——他的被子此刻正被鄭嘯途抓在手裡。

「……被子。」溫舒然癱著一張臉朝他伸出手。

鄭嘯途鬆開被子，轉而拉住溫舒然的手就往自己這邊扯，沒廢什麼力氣就把人從床上拎到床邊坐著，而後蹲下身去給溫舒然套上拖鞋。

「昨天熬夜了？」

溫舒然秧秧地坐在床邊，沒有回覆。

鄭嘯途也沒打算得到他的回覆，給人穿好鞋子後，又牽著這人去浴室。

「刷牙。」

鄭嘯途擠好了牙膏，把牙刷遞到溫舒然的右手上，又接水把杯子放到男人的左手邊。

「我要睡覺。」溫舒然盯著牙刷看了一會，把手上的東西往杯子里一塞，就晃晃悠悠地往卧室走去，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被鄭嘯途扯著後領子拉了回來。

「刷完牙再回去睡。」鄭嘯途重新把牙刷遞到他手中——當然，這話是哄溫舒然的。

溫舒然微微皺起眉，垂著嘴角，看起來有點委屈，不過也乖乖開始刷牙。

「記得把漱口水吐了。」

溫舒然懶洋洋地點了點頭。

等溫舒然慢悠悠地刷完牙，就被鄭嘯途用毛巾糊住了臉，他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男人幫他洗臉。

鄭嘯途在第一次拎溫舒然起床的時候就發現了，男人十分賴床，在沒清醒前，你說什麼他都不會聽，更別說讓他自己起床了，不管他的話，一會就又重新爬回被窩了。

在第一次叫醒溫舒然失敗後，鄭嘯途就幹脆把人打理好，等他清醒後再出門，從懵逼到適應再到熟練，其實也就用了這麼點時間。

溫舒然打了個呵欠。

「醒了沒？」鄭嘯途洗著毛巾，開口問道。

「困。」溫舒然恩了一聲，「今天不想去。」

「幾點睡的？」

「四點。」

鄭嘯途算了一下時間，這會頂多六點半，也就是說，溫舒然只睡了兩個小時。

「跑完晨跑再睡。」鄭嘯途晾好毛巾，又領著溫舒然回卧室，給他把運動服找出來。

「困，不想跑。」

「下次早點睡。」鄭嘯途壓根兒不打算放過他，「想跟我學是你自己說的。」

溫舒然只覺得生無可戀，撩開被子就往床上爬。

鄭嘯途直接扯著他的衣服把人拖回來，然後把運動服放到他身邊。

「自己穿，還是我幫你穿？」

「……你是我家老爺子嗎……」溫舒然嘆了口氣，伸手去拿放在一邊的衣服。

鄭嘯途見他乖乖穿衣服了，也不再守著，轉身出了房間，等溫舒然出來。

順著路邊跑的時候倒是遇到了不少老人，相比之下，年輕人卻是沒多少，鄭嘯途看著溫舒然秧秧的神色，回程的時候加快了腳步，算著時間在早餐店買了牛奶和包子，然後站在樓下等溫舒然。

錢是溫舒然給他的，這兩天買菜都是溫舒然給了錢後讓他自己去，剩餘的錢溫舒然也不要，直接就給他了。

溫舒然到小區的時候已經緩過神了，雖然還是覺得困頓，但也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彎著眉眼露出一副溫柔的神色，看鄭嘯途拎著口袋站在樓下等他，還笑了笑。

「買的什麼？」溫舒然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口袋，隨口問道，手上卻已經打開了口袋，看到了放在裡面的早餐。

鄭嘯途掏出門卡打開了大門，率先往裡面走。

「給我的？」溫舒然跟在後面，有些疑惑，便笑眯眯地猜測起來：「嫌我做的糕點難吃，所以……」給我嘗嘗外面的？

「吃完去睡。」

四個字，堵住了溫舒然還沒說出口的猜測。

溫舒然愣了一下，好一會才緩過神來，笑了笑，「那你的那份呢？」

「昨天做的餅幹還有剩。」鄭嘯途轉頭看他還要說話，不由地皺了皺眉，「快吃，不然就冷了。」

溫舒然不喜歡冷食，尤其是早晚，碰到冷的東西就要皺眉。

溫舒然彎著嘴角，好心情的應了一聲，然後才從口袋裡把牛奶拿出來，插上管子。

「下次別熬夜。」

溫舒然輕笑了一聲，對於自家主角關心自己還是很受用的。

「會猝死。」鄭嘯途補充。

「好。」溫舒然笑著點點頭，「盡量。」

他的新書大綱已經開始寫了，昨天又剛好有靈感，所以才再一次熬了夜。

之後他們的日常便慢慢有條理起來。

早上被鄭嘯途拎去跑步，然後學習鄭嘯途異常兇殘的「防身術」，等學完，收拾一下，就各忙各的——鄭嘯途抱著平板學習知識，他抱著電腦碼字、解答鄭嘯途不懂的知識點。

中午一起去買菜，做飯賺錢交給溫舒然，其餘工作則交給鄭嘯途……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兩個月之久，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