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闖禍不斷。

「哈！」慕老也笑了一聲：「我家貓惹你了？」

「它那麼胖少吃一頓又不會死，我還在長身體，要多補補。」寧璃說的十分的誠懇。

「雲山書院院規，除了伙房和冬天用碳。學子不能私下私用明火，違者戒尺二十，抄書五千。你是罪加一等，戒尺五十，抄書一萬。」慕老有些無奈，孔老先生是怎麼收下寧璃的。

聽著這懲罰，陸庭明眼睛一閉一睜，咬牙站了出去：「先生，此事我也有參與，火是我點的，願與寧璃共擔責罰。」

「你是不是傻呀！」寧璃都準備應下，陸庭明跑了出來，寧璃不由得低聲罵了一句。

「是你傻，爺不傻。」陸庭明白了一眼寧璃。

「那就一起，同罰。」慕老看向沈戰：「你來執刑。」

沈戰抬首：「是，老師。」

慕老坐回原位，看著面前跪著的寧璃和陸庭明，輕輕一笑。一個敢做敢當，一個有情有義。

沈戰拿來戒尺，看著寧璃。眼神冷然，毫無感情。

寧璃抬頭看了一眼，這一派秉公執法的模樣，可沒有稷下時，陳崢師兄的敷衍。

寧璃不想伸手，低頭心一橫咬牙說道：「你直接打，我害怕伸手你把我的手打廢了。」

「啪！」寧璃的還沒有說完，沈戰毫不手軟，一戒尺抽到寧璃的背上，抽的寧璃一個激靈，渾身抖了一下。

沈戰感覺到寧璃的那一顫，微微停了一下，接著又連著抽了幾下。

這一頓罰，打的寧璃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嚇得陸庭明一個病號，手忙腳亂的起來找人請大夫。

在雲山書院單獨住一間屋子的學子，只有三個人，沈戰，周銘，陸庭明。沈戰是沒有人敢跟他一屋，周銘是皇子有特殊待遇，陸庭明是沾了周銘的光，寧璃到雲山書院的時候，不想跟人擠就去霸佔了陸庭明的屋子。

經過陸庭明一嚷嚷，把沈戰都驚動了。

「人沒死，你這大半晚上的激動什麼！」周銘被吵醒，立刻上陸庭明屋裡去查看寧璃的狀況。

寧家的寶貝兒子要死在這裡，雲山書院有的是麻煩。

沈戰第一時間，就把院里會醫術的先生找來，寧璃只是身體虛，挨了打一下子發了病。不危及生命，好好休息便是。

「他平時看著精神好的很，上躥下跳的。還以為身體多好，原來也是個病秧子！」陸庭明鬆了一口氣，他還是記得周銘說過的，好好對寧璃不要招惹寧璃，這個叫寧璃的他惹不起。

沈戰見到寧璃沒事就回去休息，第二天早起還為寧璃告了假。

「喝點粥！老師讓我來看看你。」這會兒陸庭明他們都在上課，沈戰推門進來，就看見寧璃趴在床上，拿著一個畫本子看得入神。

「沈兄，真是太好了。」寧璃正好餓了，看見沈戰拿著吃的，一下就蹦了起來。

沈戰沒有接話，只是把粥放到桌子上。然後收走了寧璃剛才看得書，這本書多是些紅綃香暖的場面，是書院明令禁止的書。

「這書是書院的命令禁止看的書，我收走了。」沈戰簡單的一句，情緒無波無瀾。

「我以為你要看呢？」寧璃喝著香噴噴的魚片粥，高興的眼睛都眯起來了，看起來十分的享受。

沈戰抬眸，輕笑：「早看過了。」笑容中帶著一點鄙視。

「怎麼看感覺你有點看不起我呀！看過了不起呀！」寧璃撇嘴。

沈戰不說話，看了一眼寧璃隨手把書塞到書架的最高層。算是沒收，這個高度寧璃想要拿，得搬個凳子。按照寧璃的性格，應該不會特意搬凳子去拿這本書。

下午的時候，寧璃就好多了。慕老下午還在講史記，他們罰抄的書也是史記，寧璃幹脆就把書帶到課堂上去抄。

結果今天跟他們一起聽課的學子，功課都沒能過慕老的關，都在罰抄史記。

「我感覺當初我來雲山書院就是一個錯誤，抄書能夠抄到手斷。」陸庭明被打的背還疼，一邊呲牙咧嘴的捂著背，一邊舉著筆抄書。

寧璃也疼，不過還好，抄書習慣了。以前在稷下學宮，犯錯的時候，孔老先生就罰他抄書。抄著抄著也就習慣了，反而練出一手好字。

「還好吧！多抄一下就習慣了。」寧璃換了一張紙，也換了一隻手，其實他可以兩隻手一起抄，而且雙手互不影響，但是為了不嚇著他們就沒有這麼做。

「你們稷下學宮抄書嗎？」陸庭明停下筆，揉了揉酸痛的手。

寧璃嘟嘴：「不抄，但是我例外，因為我皮。」

「哈哈！原來不是來了雲山書院才這樣的，在稷下你就這樣，孔老先生是怎麼瞧上你的，呀？」陸庭明不由一笑。

「因為我乖。」寧璃得意的仰頭。

「呵！」前面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周銘，不由得冷哼一聲。

「照你這麼說，那我也可以成為孔老先生的徒弟。」陸庭明鄙視寧璃一眼。

沈戰已經看了半天，寧璃一直在和旁邊的陸庭明說話。目光頓了一下，伸手拍著自己身邊空出來的桌子：「寧璃，你到這裡來。」

寧璃愣了一下，搖頭。慕老的眼皮子底下，誰想去誰就去，反正他不去。

這個時候慕老抬頭：「你不過來，今天就加倍。」

「哦!」寧璃麻溜的帶著書本端端正正的坐到沈戰旁邊。

這頓罰是讓寧璃安靜了一段時間，主要是寧璃有傷在身鬧騰不起來。

陸庭明最近在一位先生的課上表現不好，被那位先生罰了，忙著補習功課，也沒人陪著寧璃玩鬧。

「沈兄，你的藥真管用，傷好的真快。謝謝，沈兄。」寧璃今天沒事專門去醉心居找沈戰，沈戰正在給慕老整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不用謝。」沈戰抬眸，今天寧璃穿了一身藍色的短袍，笑容幹凈明朗。

「那我幫沈兄。」寧璃主動擔任起除草的任務。

「你叫我沈戰吧！或者叫我阿煜。」沈戰突然停下手裡的活抬眸看著寧璃，沈戰那天聽見寧璃叫陸庭明為庭明，怎麼到了他這裡就是「沈兄」。

「好，沈戰。」寧璃從善如流。

沈戰還是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頭，終究沒有聽到他想聽到的叫法。

一月一試的月評要開始了，這幾天慕老就不上課，會給大家講茶藝教大家基本的茶禮。寧璃以前跟著孔老先生學過，但還是想聽聽慕老這個禮儀大家會怎麼講。

「講課之前我想問問，我院子里的幾株九月梅被誰摘了。」慕老開口就看向寧璃。

寧璃皺眉，這......?突然間他靈光一現，想起那天他隨手拔的草。寧璃伸手捂住額頭，然後去起身，準備出去認錯。

「老師，是我的錯。除草的時候，寧璃來幫忙，估計他不認識當草拔了吧！是我事先沒有告訴寧璃。」沈戰也才反應過來，那幾株九月梅才被慕老帶回來的時候，他也差點當草拔了。

「先生，我還在奇怪呢？這麼丑的草，怎麼會出現在你的花園裡呢？」此時的寧璃要多慫就有多慫。

「噗！」底下那些學子們都沒有憋住笑。

「你這是打了慕老的茶盞，烤了慕老的貓，現在還拔了慕老的花。你還想活著離開雲山書院嗎？」陸庭明忍不住為寧璃擔憂。

慕老被氣笑：「那你說說，我的花哪裡丑了？」

「本來就丑嗎？還不讓人說。」寧璃小聲嘀咕，然後睜開他那雙無辜的眸子，水汪汪的看著慕老：「我錯了，先生！」委屈巴巴的求饒。

「你上前來。」慕老向寧璃招手。

「一株花，不至於動手吧！」寧璃縮了一下，猛的搖頭。

「老師不會打你的。」沈戰忍不住白了一眼寧璃。

寧璃看向沈戰，依言上前。

慕老看著寧璃：「那草，是你爹送我的，賄賂我。想讓我收你為徒，不過我拒絕了。我可不敢和孔令輝搶徒弟，害怕死的比他早。」這話只有寧璃聽得清楚。

寧璃立刻收斂了所有的神色：「他知道了？」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你不是什麼也沒有說嘛？我算是知道孔令輝為什麼那麼喜歡你了，不過你得記住，這一生總有人也會拼了命保護你的。」慕老伸手摸了摸寧璃的頭，這是個十足的好孩子，可惜這是孔令輝的先收下的徒弟，註定了此生他和寧璃師徒緣淺。

「對呀！」寧璃點頭。

「下回，沒有我的允許別動我的花，否則手給你打斷。」慕老狠狠給了寧璃一個眼神。

寧璃連忙點頭「哦！」

慕老知道孔老看上的並不是寧璃的聰慧多才，而是寧璃的那顆赤子之心。他也看上了，終究緣淺幾分。

「老師，很喜歡寧璃？」下學，沈戰跟在慕老的身後，替慕老拿著課本戒尺。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周圍小道並沒有多餘人的，只有師徒二人。

「你也很喜歡，對嗎？」慕老停下腳步。

沈戰也停了下來，有些緊張的快速抬眸低眸：「對！」

「你和我的喜歡還是不一樣的？」慕老繼續走聲音放的很低。

「老師！」沈戰再一次叫慕老。

慕老握住沈戰的肩：「我並沒有因此嫌棄或者厭惡你，世俗是世俗，這裡是我的醉心居。雖在世俗內，但不問紅塵規矩。」

「老師！」沈戰這聲老師叫的有些吃力。

「寧璃是寧府的二公子，紫韻長公主之子。不在你可以喜歡的範圍內，你好好想想。不是所有人，都會擁有你這種喜歡的。」慕老狠狠地捏了一下沈戰的肩膀：「寧璃就沒有擁有。」

沈戰愣了一下：「他彷彿讓我看見，滾燙的星河，三月的桃花，還有最美的人間。沒有就沒有，我不強求。」

「想的那麼明白，那最好也別讓寧璃看出端倪，小心連朋友都不能做。」慕老帶著沈戰繼續走。這是一句勸誡，過來人的勸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