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葉然走出家門不久，就在轉角處看到了蕭子逸。

開誠布公後，葉然面對蕭子逸也坦然了不少，都是兄弟嘛。

他湊上去撞了一下蕭子逸的肩膀，笑嘻嘻地說：「不會又是專程來看我能不能活著出來吧？」

蕭子逸從口袋裡摸出葉然的小本子，遞過去：「你的，昨天走太急，我撿到了。」

「哦哦，謝謝。」葉然將本子放在書包里，又說：「你不會偷看了吧？」

「就看了第一頁。」蕭子逸說謊不打草稿，也不臉紅，自然地轉移話題，「你今後什麼打算？就準備用葉然的身體，成為新一代校霸？」

葉然被問到了，他還真沒想過。

得知可以做自己，可以不用維持學霸人設的時候，葉然很興奮，甚至有點忘乎所以。

和那些alpha打架，對葉然而言，只是交朋友的一種方式。

畢竟那些被他打敗的人，都是發自內心地覺得他好相處，見面叫一聲葉哥，玩的時候也願意帶他。

雖然那些omega同學，大多數還是不樂意搭理他，但比起之前的萬人嫌，已經好多了。

葉然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沒想那麼遠，先從交朋友開始吧，蕭子逸，你不知道那種被人厭惡的感覺。學校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可能你理解不了，但我對別人看我的眼神很敏感，我害怕那樣的眼神。」

「我想讓他們喜歡我，想有能說真心話的朋友，想有可以為我兩肋插刀的兄弟。其實我後來反應過來你昨天為什麼會來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威，算是我在這個學校的第一個朋友吧。」

葉然抬頭，看著蕭子逸說：「也許等我達成這個目標之後，就可以好好想想，我想用這個身體，成為怎樣的人了。不過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做壞事的。」

「嗯。」蕭子逸應了一聲，像是在認同他的話。

他又說：「葉然，顧威不是第一個。」

「啊？」葉然詫異地抬頭。

蕭子逸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我才是第一個。」

葉然對上他的視線，不自覺愣了幾秒。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蕭子逸的眼睛可真好看啊，深棕色的瞳中透露著一絲淡淡的藍色，給他的目光增加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目光如湖水一般沉靜，中間的黑色瞳仁就像一個漩渦，引著人不自覺多看幾眼，然後沉浸其中。

葉然不理解，原主明明是個會被alpha吸引的omega，為什麼能和蕭子逸這樣優質的alpha保持單純的朋友關係？

莫非他也是個直男？

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葉然迅速移開視線。

他不自覺地看著別的地方，用飛快的語速說：「對對對，你才是第一個，我拿個本子記下來，蕭子逸是我葉然的第一個知根知底，互相信任，可以有話直說的好兄弟，行了吧？」

「行。」蕭子逸將臉轉向另一邊，但聲音里卻帶著笑意。

沉默的幾分鐘後，蕭子逸轉移話題：「對了，最近有什麼新發現嗎？關於……葉然的事。」

葉然搖頭：「可能我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完全沒有頭緒。」

「……」

蕭子逸無語：「你別拿學習找借口。」

葉然認真地說：「真的有關係，以前時不時還能蹦出來一點片段或者畫面，到現在都這麼久了，一點給我提示的意思都沒有，為了早點知道真相，你以後別逼我學習了。」

在蕭子逸反駁前，葉然又快速說：「不過……之前記憶里有兩個人臉很清晰，一個是上次體育館裡找我麻煩的刀疤臉，另一個我沒見過，但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下次再見，我肯定能認出來。」

「嗯。」蕭子逸說，「你手機里有我的電話，設置成緊急聯繫人吧，這樣一旦你有危險，都能及時找到我。」

葉然很想說自己其實很厲害，不用蕭子逸如此小心翼翼。

但轉念又想到了自己被信息素壓制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說：「我想問個問題啊，假設，我是說假設，有沒有這麼一種技術，可以把omega轉成alpha？」

蕭子逸狐疑地看著他：「你想做alpha？」

「當然了，誰不想？」葉然雙臂抱懷，氣咻咻地說，「我現在一想到被那幾個alpha信息素影響的樣子，就覺得生氣，你說我要是個alpha，再加上我這戰鬥力，那不是完美了？到時候再找個漂亮的女性omega，也沒違背我的性向，多完美。」

葉然的話讓誰聽起來都是個孩子的童言，只有蕭子逸當真了。

他仔細思考片刻，說：「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先例，轉性別我覺得可能性不高，不過，單純改變信息素屬性，我好像聽一個博士朋友說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葉然不過就是隨口一說，聽到這個答案，瞬間眼前一亮：「真的可以？」

「也許吧。」蕭子逸說，「理論上來說，能被信息素影響，取決於omega本身的敏感度，如果大幅度降低敏感度的話，無論是攻擊還是那方面誘導的信息素，都可以免疫，當然，我跟你說的是理論上可行。」

看著葉然一臉期待的表情，蕭子逸善意提醒：「所有改變都是要面對風險的，敏感度降到最低，同時也意味著……」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葉然著急地抓著他的袖子左右搖晃：「哎呀，你別賣關子啊，意味著什麼？」

蕭子逸想了很久措辭，才開口：「你知道……性冷淡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葉然瞬間噤聲，呃……這個後果，好像還挺嚴重。

但他又實在想改變：「我考慮考慮，你先幫我問問可行性，不然我這個身體也太危險了，這麼容易就能被人拿捏，說不好哪天就小命玩完。」

「嗯，你自己想好就行。」

……

早上的四節課過後，下午又是一場聯考。

好在這次考的是語文，葉然在蕭子逸的叮囑下，聽了幾節課，又押題似的背了一些課文，有些題目還是能看懂的。

迅速做完，交卷，然後直奔小樹林。

將一個大三的alpha打翻在地後，葉然得意洋洋翻開本子準備記錄名字，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本子好像被人改了。

他一頁頁翻看，終於，在寫著蕭子逸的那頁紙上，看到了新加進去的一句話。

葉然：這個打不過。

蕭子逸：這個永遠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