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進去看到大房間，雖然談不上有多精緻，但明顯比剛才那些多人宿舍要好的多，而且裡面東西齊全，看起來十分舒適。

房間里並排安放了兩張床，離得很近，只有半個手臂的距離。

「這間房裡原本只有一張床，我讓人又加了一張，空間小隻能挨著點了，還希望陶兄不要介意。」錢輔道。

「這哪裡小了？你沒有去看宿舍嗎？比那大多了。」陶成道。

「還是小了，我原本想給陶兄獨自安排一間，無奈這裡的房間太少，只能將就陶兄跟我一起住了。」錢輔道。

「你是怎麼弄到這個房間的？」陶成好奇道。

「這世上沒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錢輔笑著說道。

陶成挑眉。這倒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給自己買個官呢？」陶成道。

錢輔道：「我能自己考上，為什麼要買？再說了，買來的官沒有什麼意義，都是些虛名罷了，我要的是切切實實的權利。」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對做官有這麼深的執念。」陶成道。

「每個人追求不一樣。」錢輔道；「你想當太醫，我想做官，這很正常啊。」

我真的想當太醫嗎？陶成在心裡問了一下自己。

現在好像是真的。

他們收拾完，又出去採購了一些東西，兩個大男人倒也把房間布置的舒適溫馨。

第二天早上正式開學，錢輔和陶成又早早來到天鶴書院的食堂吃飯，吃完飯他們就各自到自己的學區上課。

一開始陶成還很不適應這種模式，他在山上閑散慣了，不過時間一長，就開始熟悉了，而且上手得很快，那些師傅教的知識讓他把自己以前學到的融會貫通起來，再加上他天資聰穎，成績很快名列前茅，也因此結識了不少好友。

錢輔更是在班上混的如魚得水，他本身也是極聰明的人，又勤奮，每天放學後都要讀功課到深夜，跟先前到點就睡的人像是兩個人。

陶成被他帶得也勤奮起來，但終究比不上錢輔，錢輔一遇到讀書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常常忘了時間，而陶成時常趴在桌子上看著看著就睡著了，被錢輔叫起來去床上睡。

第一次學院考試，兩個人不約而同都名列前茅，錢輔在文科院排名第一，陶成則在醫科院排名第三。

考試結束後，陶成不以為然，錢輔卻急著替錢輔分析，他道：「太醫院每年只招收五個學徒，就排名一二才能確保進入太醫院，而成績越好就就越容易被某個太醫看中，收做弟子，那時候就更容易成為太醫。」

陶成在錢輔的督促下又認真了些，在隨後的考試中排名偶爾也會又上升一名，但最多的還是第三名，沒有拿過第一名。

到後來，陶成也開始著急了，他這才意識到，雖然自己自國小醫，但不只是他一個人是從小就學醫的，排名一二的人出生醫藥世家，不僅自國小醫，耳濡目染，更是從小接受系統的教育，淵博的知識加上出診經驗豐富，他比不上也是正常。

意識到這個陶成開始沮喪懷疑自己，他一直以自己聰穎自傲，但他一直局限於山上那一小片地方，接觸的病人也只是偶爾受傷、傷寒感冒的土匪，就連研製的藥也都是些迷幻、瀉藥等不入流的藥品，從來沒想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日，陶成拿著當月的批改完的試卷坐在桌前發獃。

這一次，他不僅沒有進步，還掉出了前三名。

錢輔回來的時候看到陶成在桌前發獃，拿起那張卷子，仔細看了看，在陶成身旁坐下道：

「陶兄，你理論知識很齊全，上面錯的都是關於具體診斷的情況。」

「我也知道。」陶成無奈地嘆口氣，「我從小就讀醫書，但是很少給人看診。」

要看也基本是刀傷劍傷燒傷，要不就是傷寒感冒，沒什麼技術含量，他就算不睜眼也能抓藥。

「這個好辦，我們可以去外面給人看病啊，接診多了，你就知道怎麼辦了，本來學醫就要多實踐，光讀書也是沒用的。」錢輔道。

「這.....哪有人要我看病。」陶成猶豫道。

「這世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更不缺生病的人。」錢輔哈哈大笑，拉著陶成道：「正好這幾日放假，走吧，我帶你去找病人。」

撫仙城外一個偏僻的小村落。

「錢兄，我們怎麼來這麼遠的地方？城裡沒有嗎？」陶成下了馬車，看著荒涼的地方不禁問道。

「有是有，但是我們是天鶴書院的學員，你剛接觸病人，要是有什麼情況，被人纏上不好脫身。」

陶成看著他，錢輔忙擺手道：「陶兄，我可不是懷疑你醫術的意思，只是現在的人，你要是給他治了，治好也就罷了，沒治好，他就要顛倒黑白說是你給人治壞的，非要纏上你，那時候可就麻煩了，還是找些偏遠些人也淳樸點的地方，等陶兄醫術精湛了，再治其他人也不遲。」

說到底還不是怕自己能力不夠。陶成心中暗自腹誹，但也沒什麼異議。

他確實要找個合適的地方練手。

錢輔挨家挨戶打探，詢問是否有病人需要看診，這裡有免費的大夫可以看。

村裡太破敗了，破敗到完全不用擔心有騙子上門，因為騙也騙不到什麼，不一會就有不少村民要求看病。

陶成準備拿醫箱，錢輔已經背著了。

來到第一家，是個胸悶咳嗽不斷的老大爺，陶成竟然有些緊張，以前他看病特別隨意，也都是面熟的人，這是他頭一次替陌生人看病，尤其是在規範學習了藥理知識，認識也改變了很多。

錢輔在身後鼓勵他，為了讓他輕鬆點，特地把緊隨在旁的老漢的媳婦、孫女叫了出去。人少了，陶成果然自在了許多，錢輔也放下藥箱準備出去，陶成卻道：

「錢兄，你先別走。」

錢輔依言站在他身後，看陶成專心替老漢把脈。

陶成自言自語了一會，隨即念出一些草藥的名字和分量，站起來對老大爺道：

「我去給你開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