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暮寒在旁邊較遠的椅子上坐下，靠著椅子，二郎腿一翹，低頭刷著手機，沒有聲音。陽光從她的側臉鋪灑下來，纖微絨毛熠熠生光，垂首低眉的模樣引人注目。

葉知秋翻出一根煙叼上嘴，打火機燃紅煙頭，邱暮寒下意識抬眼一瞥，葉知秋捕捉到她鼻翼微張的細節。

好笑的開口。

「要嗎？」

要啊。

邱暮寒煙癮早犯了，礙於這是醫院，礙於這是個總，忍著沒抽，被葉知秋這麼誘惑，鼻翼翕動。

「不了。」

話題似乎很難起來，葉知秋吞雲吐霧瞥著她手機，流氓笑，偏偏有美貌加持，似優雅女王。

「聽他們說你會揍人？」

邱暮寒揍人，確有其事，他們六組一共二十幾個漢子，抽煙，喝酒，打牌，下棋，葷段子，工地上的粗野漢子對女的別說尊重，惡意就是禮貌。邱暮寒剛來只做事，不對任何人做個人情緒的流露，冷著一張臉，叼根煙測數據，男人們嘴巴臟，當著她的面，下流侃天。那天許多人看著，邱暮寒把煙塞那男人嘴裡，不由分說幾腳朝著肚子下去，男人順手抄起帶泥鋼管呼過去，邱暮寒一把抓住，還一把把男人的頭按進了泥地里。當晚男人就被弄走了，監理過來把其他工人狠狠訓斥了幾個小時。漢子們多少明白了點，而邱暮寒實幹話少，再叼一嘴煙往工地上站，男人們看她的眼神多少算個小領導了。

邱暮寒不知道葉知秋哪裡聽來的八卦，靜坐一旁，一雙黑眼睛看著葉知秋，葉知秋看她凶顏煞色，以為這人要開口罵她。

「您叫我來有什麼事就直說。」

意思是我很忙，您有屁快放。

葉知秋被她這副認真模樣逗笑，夾著煙的手點了點床邊。

「你坐那麼遠，不適合聊天啊。」

邱暮寒看她的眼神如同看精神病人，但她還是抓了椅子坐到了床邊。

「哎，這才是適合聊天的距離嘛。」葉知秋抽一口，也不急著說話。

邱暮寒有些煩躁，這女人有些莫名其妙。

「我這腿你得包。」

屁大點事兒。

「就為了說這個？」

邱暮寒頭頂的頭髮都要立起來了，她用力握住手機。「收款碼拿來，一萬行麼？一萬五？」這個小傷，再不治都痊癒了。

外面響起腳步聲，一個女生的聲音隨急促的高跟鞋聲踏進病房。

「阿秋！」

邱暮寒轉頭去看，脖子上突然一重，一根胳膊突然圍了上來，右耳根被幾根手指按住，有曖昧的呼吸靠近，葉知秋的嘴快落在邱暮寒的下巴上時，邱暮寒反應過來，單手狠狠一推。

被推開的葉知秋後背撞在病床上，她劣笑著再吸了一口煙。

慌亂，曖昧的氣氛，陌生的女人，讓進來的女生快速站定。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去給了邱暮寒一耳光。

邱暮寒拳頭捏緊舉起來，揮舞到半空中，看著女生的臉，終究沒打下去。只是恨恨收了手，氣鼓鼓的甩手走人，留下一句。「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