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卿本來就是局中人，他從古承道那裡了解了不少，也很有手段。」葉殊道。

「嗯。」賞雲頓了頓。他想到上次賭棋時林自卿要找的那本遺失的殘卷。

「你這是何苦呢，非要攪進這趟渾水。」葉殊嘆了口氣，「當初聽了古承道的話，就不必今天到如此地步。」

賞雲嗤笑一聲，起身欲離開。

葉殊定定看著他遠去。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賞雲。」葉殊喊道，「但是你也該想想你背後有一個宗門，有一身普通修士窮盡一生都達不到的修為。」

賞雲站住，回過頭。

他雲淡風輕道：「換成程修，你也一樣，沒資格說我。」

葉殊沉默。

「要怪就怪我，不該受重傷，不該在那時候遇到他。」

「只是看了那麼一眼，就再也出不去了。」

——

一隻仙鶴從遠方挾雲氣而來，拍拍翅膀落在客棧之外。

從客棧中走出了一抹身影。

是林自卿。

待林自卿走進，仙鶴便化作了一位小仙童。小仙童拱手向林自卿行禮。

「小雙，馮茂那邊怎麼樣？」林自卿問。

「有線索，但是據說東西有些不好拿。」小雙道。

「不好拿？」

「是的，馮公子說，畢竟是沈敬之前輩的遺物，估計有不少勢力惦記著。」小雙突然壓低聲音，「他前幾日遭逢了一場不明不白的襲擊，想必和尋此卷有關。」

「襲擊？」

「是，馮公子為短劍所傷。」

林自卿心下一驚。

「不過林老闆盡可以放心，馮公子說不妨事，既然得到線索，想必那殘卷很快就能到手。我也會多多留意此事的。」

「嗯，費心了。」

小雙離開後，林自卿轉身欲會客棧。他低頭思量著這短劍的端倪。

他與賞雲同行來蜀川之前，也是中了埋伏。傷他們的暗器同樣也是一把來歷不明的短劍。

難道是同一撥人？他們這是想阻擋什麼？

林自卿突然剎住腳步。

「林大人，想什麼呢？路都不看了，還差點撞著我。」蒲問景笑嘻嘻地擋住了林自卿的去路。

「讓我猜猜，」蒲問景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莫不是想賞宗主啦？」

「沒有......」林自卿登時被噎住，解釋的話全被堵了回去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就是想了。」蒲問景見林自卿的反應，覺得頗為有趣，「林大人口是心非真可愛，怪不得賞宗主喜歡。」

「真的沒有......」林自卿辯解不來，臉頰也微微泛紅。

見林自卿神情有些窘迫，蒲問景便識趣地轉移話題道：「林大人近日可有什麼行程安排？我這無依無靠的，不知是否能捎帶上我一起。」

「嗯......去尋三生石，和葉前輩一起，本來還擔憂你是否願意同行。」林自卿好不容易從尷尬的情緒走出，面色的薄紅還未褪盡。

「如此看來剛好。」蒲問景笑道。

「擔憂什麼，有我在這你有何可擔憂的？」賞雲走來打斷對話，面向林自卿問道。他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來到了兩人身邊。

「你過來。」林自卿一見到賞雲，便似忽地想起什麼一般。他將賞雲拉至一旁偏僻處，確保四下無人之後，對賞雲道：「我想，也許從出京到現在，我們一直被監視著。」

賞雲挑了挑眉，道：「何出此言？」

林自卿搖搖頭，似乎欲言又止。他不知道馮茂受傷的具體情況，因此他還在揣度著要不要把這件半虛半實的事告知賞雲。

賞雲見此狀，輕挑起林自卿下巴，語氣中帶著三分認真和七分調戲：「我們已睡了同張床榻，行了夫妻之事，心也該彼此坦誠。你還欲瞞我什麼？」

「你！！」

林自卿與賞雲對視片刻，最終嘆了口氣，還是將馮茂之事告訴了他。

「不一定就是同一撥人，也許是你多慮了。」賞雲聽後並不甚在意。

「嗯。」林自卿抿抿嘴角，不再說什麼。但他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賞雲彷彿也從林自卿的看出他的憂慮，他輕鬆道：「不用擔心，即便是真的......」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你準備如何？」林自卿突然上前一步，以極近的距離逼視賞雲，「你準備再擋在我前面，受一身傷後回來瞞著我？你自己最清楚你的反噬有多嚴重！你可知我為何來惠山尋訪師父，又為何來尋三生石！」

最後那句話出口，情緒竟是難以抑制地帶了些哭腔。賞雲，甚至連林自卿自己都愣了一下。

「自卿......我.......」

「抱......抱歉......」解除反噬這件事，林自卿本想瞞著賞雲。只怪這一時失言。

還未反應過來，林自卿便被賞雲狠狠按入懷中。賞雲抱得很緊很緊，林自卿甚至有些吃痛。

賞雲本以為林自卿知道了些什麼。他想了無數林自卿去尋找三生石的理由，但是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是為了自己。

「你......為何道歉？」

「......我本不想讓你知道。」

「為何？」

「我心甘情願，不想讓你擔心我，不想讓你覺得虧欠我。」

賞雲擁得更緊了。許久才放開。

因為愛，所以我們都對彼此溫柔地欺瞞。

林自卿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只緊緊抓住衣角。忽聽得賞雲似乎囈語一般說了一句：「怎麼辦，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林自卿耳後暈成緋色。

「你怎麼在這，你在這幹嘛？」葉殊的聲音陡然入耳。

林自卿猛地轉頭看聲音方向。只見不遠處蒲問景正興味盎然地看著這邊。

「該走了，行李收拾沒？沒就別看了。」葉殊語氣中滿滿不耐煩。

隨後蒲問景腦門就挨了葉殊一巴掌。

......所以咱蒲小神醫是在這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