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秋已經在席顧的辦公室外，如坐針氈地待了將近三十分鐘，臉色一分一秒地逐漸更加難看起來。

起因還是席顧在五十分鐘前發的那條簡訊：滾過來

粗魯又簡短的三個字，連個標點符號也沒有，卻讓他失去了一部電影的面試機會。

大半年了，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個機會，就因為席顧的一句話，泡湯了。

助理小眉打了十多個電話過來，他卻一個都不敢接，只發了一條微信過去，說自己還沒做好準備，所以就不去了。

當他從學校坐了二十分鐘捷運趕過來，站在席顧的辦公室門外，正打算敲門進去的時候。

他聽到了，聽到了裡面不堪入耳的yin mi之聲。

他嚇得後退兩步，臉上一片煞白。

想立刻轉身離開來著，可是坐在不遠處的秘書Candy連忙起身攔住了他，說席總讓他在這裡等著，不能離開。

十一月的陽城還是炎熱，雖說過兩天就立冬了。

高端寫字樓里的中央空調還是沒關，江言秋今天穿的一件白色長袖，黑色牛仔褲。再平常不過的裝扮，可因為他出現在席顧的辦公室門外，惹得路過的男男女女都好奇地看他一眼。

有些是公司里的老人了，也就見怪不怪。

畢竟江言秋長得白凈清秀，話少又安靜，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副乖巧惹人憐愛的模樣，要想記住他，確實很容易。

但江言秋只覺得他們都在拿他當猴看，而不是因為他是演員江言秋，所以別人才忍不住多看的兩眼。

他非常想走，非常想離開這裡，他不想被一些陌生人當著面指指點點，那一句句小聲又悉悉索索的討論聲，讓他窘迫，讓他害怕，讓他越來越喘不上來氣。

這時候，Candy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她看了眼顯示的號碼，快速掃過一眼江言秋之後，接聽時刻意開的外放。

「人呢？！叫他滾進來！」

暴躁如雷的聲音衝擊著江言秋的耳膜，他趕緊起身，卻遲遲邁不開步子。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上次他在席顧的辦公室里呆了幾個小時，結果出來後，兩條腿都在打顫。

Candy見他不動，走過去詢問道，「江先生，你沒聽見嗎？」

「啊……？」江言秋立刻回過神來，手足無措、神色慌張，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Candy指了指席顧辦公室的方向，「席總叫你進去，最好別讓他說第二遍。」

猶如戰士上戰場決定去赴死似的，他有些悲壯地推開門。

那一聲聲jiao chuan更加如雷貫耳，更加刺激著他全身上下。

那張簡約的Cassina沙發上，躺著一個皮膚雪白的漂亮男孩。

男孩看起來，年紀比江言秋還要小，但是他真的非常漂亮。

巴掌大的臉，雙頰緋紅，白皙的皮膚上透著誘人的粉紅。此時，他睜著一雙水霧繚繞的雙眼看向正走進來的江言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江言秋瞥開視線，眼眸低垂。

席顧站在落地窗前抽煙，他身上的襯衫有些凌亂，袖口是挽上去的。挺拔的身姿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儘管只是背影，卻還是讓江言秋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席總……」他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叫，他也不知道席顧聽見沒有。但是，目前辦公室里很安靜，除了漂亮男孩還沒緩下來的jiao chuan。

席顧轉過身來，稜角分明的臉上一陣陰沉。他把江言秋上下打量一番，聲音冷的像地獄裡傳來的，「脫。」

什麼？

江言秋抬頭看他，不是因為沒聽清楚他說的什麼而震驚，而恰恰就是因為聽清了他說的話，才感到震驚。

席顧吐出一口煙霧，走到辦公桌前，撣了撣煙蒂，語氣里已經有了些不耐煩，「要我說第二遍？」

他當然不敢讓席顧說第二遍，雙手下意識就抓住了衣服下擺。

可是，真的要脫嗎？

在一個外人面前脫？

江言秋瞟了一眼正望著他的漂亮男孩，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下唇，視線緩緩落在地板上。

他覺得，自己連呼吸好像都要停止了。因為嚇得，因為不敢違抗他的命令被嚇得。

席顧抽著煙走過來，背靠在沙發上，再次背對著他，這次還是冷冷地只說了一個字，「去。」

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江言秋還沒反應過來，漂亮男孩就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朝江言秋走了過來。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可是下一秒，男孩毫不猶豫就開始幫他脫衣服。

「別……不行……」江言秋羞恥地像個未經人事的小處nan似的，想去推開他，可是男孩全身光著，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推他，只是被嚇得連連後退。

脫件衣服而已，這沒什麼難，男孩很快就把他的衣服脫掉了，之後眨著水汪汪的無辜大眼睛沖著江言秋曖昧地笑了笑。

暴露在空氣中的，不是江言秋的自尊心。自尊這東西，早在兩年前，席顧把他按在他母親的靈堂里的地上強來的時候就丟幹凈了。

這會兒暴露出來的，是昨天晚上，蕭瑞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男孩的手指在他滿是痕跡的胸口處劃過，隨後轉過身，叫了一聲「席總」，好像在提醒他來看。

席顧回過頭掃了江言秋一眼，臉色更加陰沉，手裡的煙頭被他狠狠砸在地板上，「我讓你伺候那老狐狸，你給老子伺候到床上去了？！」

江言秋不作聲，只知道昨天晚上的自己醉的像一灘爛泥。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是在酒店裡。

房間里已經沒人了，只有床頭櫃上留的一張名片，上面寫著「蕭瑞」兩個字。

還有，他手腕上多了一個Cartier手鐲。

他想摘下來，可是摘不下來。

「你他媽啞巴了？！給老子說話！」席顧衝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的氣息更加壓迫下來，逼的江言秋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

江言秋伸出手，想去掰開他的手掌，可是正巧就讓席顧注意到了他的手鐲。

席顧就像一頭警覺的獵豹，鬆開他的脖子後一把拽住他纖細的左手腕，「他給你的？」

「是……」他咳嗽著回答，因為剛才差點窒息，此時他的臉頰隨著咳嗽而漸漸發紅。

脖子上更不用說，那是紅了一大片。

席顧不由分說，粗魯地把手鐲擼下來，精準地扔進了垃圾桶里，「這種垃圾你戴在手上？！犯賤啊？！」

「我……」江言秋顧不上大拇指被硌地生疼，想去撿回來。畢竟一個手鐲好幾萬，不戴的話，還給蕭瑞就行了，為什麼要扔掉？

席顧一把攬住他的腰，「你幹什麼？我送你的車不要，送你的衣服不穿，送你的首飾不戴。現在為了一個破手鐲你要去翻垃圾桶？我他媽委屈你了是不是？！」

「不……不是……」席顧的手臂攬在他肋骨的位置，勒的有些疼，他快速推開來，神色有些焦急，「我……我還給蕭總就行了……我……」

「你腦殘啊？你聽不懂我的話？你還要見他？！你搞清楚沒有？你是我的人！就這麼亟不可待要再爬上他的床？」席顧一把把他摔到沙發上。

江言秋被摔在柔軟的沙發上，倒是不疼，他別過臉不去看他，不因為其他，只是因為害怕。

「你他媽說話！」席顧朝他吼。

江言秋早就該習慣席顧對他的吼罵，可是，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沒習慣，他習慣不了。

四面八方襲來的恐懼把他團團圍住，把他的眼淚逼了出來，他想忍住不哭的，可是怎麼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