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程疏朗換了身衣服從醫院出來。

趙小柯果然沒食言，幾人從醫院出來後，程疏朗的助理立刻拎著行李和他們回合，不到一個半小時立刻就坐上了飛往廬陽的飛機。

坐在飛機上的時候趙小柯總算想明白了一些問題。

看程疏朗對高澤上心的態度，兩人八成認識還關係匪淺，此刻他要是逆著程疏朗來，丟工作倒不是什麼大事，最怕的是程疏朗要是又胡七八糟的受傷，程硯到時候第一個先弄死自己。

他這條小命保的太艱難，趙小柯自己都覺得悲催。

下飛機後趙小柯先帶著程疏朗去了酒店，他給人點了一份清淡的粥，非央求著讓他先吃點。

程疏朗睡的那幾天完全沒吃東西，全靠葡萄糖吊著，這會下了飛機確實有些餓，於是勉勉強強吃了一些。

吃完後程疏朗又換了套衣服，趙小柯知道他要出門，忍不住提醒。「你得穿嚴實點，萬一被人認出來就完了。」

程疏朗於是帶了個口罩和帽子。

趙小柯要陪程疏朗一起去，程疏朗不肯，最後礙於他的軟磨硬泡還是同意了。

程疏朗去的時候恰好是中午，舊小區連個保安都沒有，程疏朗和趙小柯長驅直入，兩人就這麼站在小區樓下等。

趙小柯在程疏朗身邊。

程疏朗等了一會，莫名有些緊張，他看一眼趙小柯，忽然又皺起了眉。「你回去。」

趙小柯一愣。「為什麼？」

程疏朗的臉跟臨祈的天氣似的，說變就變。「說了回去就回去，你別跟著我。」

趙小柯心裡苦。「不行，我得跟著你，萬一你出事可怎麼辦？」

程疏朗冷冷道:「那你離我遠點。」

趙小柯心裡憋屈，卻又別無他法，只好走遠一些。他拉開些距離，卻見程疏朗還瞪著他，於是又往後躲得更遠了一些。

程疏朗面上終於滿意了，他拿出手機看了會時間，估計著高澤已經下班了，現在應該在路上。

小區里的人幾乎都在附近的廠上上班，離的近，所以一般都是回家吃，過了一會，果然越來越多的人往小區走。

程疏朗的外形有些惹眼，雖然帶著口罩和帽子，可高挑的身形和不凡的穿著就足以吸引一些人的目光，他們暗自打量著程疏朗。

然而下午還有班，這僅僅只能引起他們不小的好奇而已。

程疏朗等了一會，隔著遠遠的距離張望著，最後總算看到了高澤的身影。

他穿著一件軍綠色工裝外套，看外形似乎穿了很多年，有些臟。記憶里那個不愛說話，卻總是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少年，逐漸變成了眼前挺拔堅毅的男人。

他更高了，似乎依舊不愛笑，皮膚曬黑了一些，臉頰瘦削，手臂上的肌肉卻更明顯了，像個硬朗的教官。

程疏朗心裡暖暖的，他抬步過去，卻在看見高澤身旁的男生時停住了腳步。

那個男生個子不高，約莫175左右，長相一般，但看的出來他和高澤很熟，此刻正笑著和高澤說話，高澤時不時的應一聲，兩人正一路往這邊走。

程疏朗的心冷下來，他想起那天他和高澤重逢時，對方那如同對待陌生人般的態度。

這麼多年，他甚至沒有找過自己。

原來當初所有的嘔心瀝血，在時間的磋磨下，全部可以沖刷幹凈。

而死抱著這些回憶不放的，卻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