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風路過人聲喧嘩的街邊，繞著兩旁樹枝上五顏六色的線打轉，不經意間點亮了小吃攤上一人的眉眼。

幹飯人林爾正感到無比快活的時候，一頂黑色鴨舌帽從天而降，氣勢洶洶甩在了他臉上。

「……」

林爾拿開了帽子，怒氣沖沖地抬起頭。

「你他媽的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吧！」

「垃圾！」

「沒長眼睛啊？別擋道！」

驚天動地的一聲「滾開」，不少低頭的人都看熱鬧了。

同一桌的大媽拉著身邊活蹦亂跳的孫兒，扯著他不讓過去，小聲碎碎念著。

林爾坐直了身子。

就好味來」店門口，混混的頭髮和髮廊外閃閃轉著的燈一樣千變萬化。

染著黃毛的青年推了一把被圍在中間的人，嘴裡不幹不凈的罵著，另一個少白頭臉上笑嘻嘻，大概四五個人。

林爾細細的眉輕蹙起來。

「系統，這個世界好真實。」

【都說了就是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裡上映的事實，現實里哪有那麼多狗血和瑪麗蘇？】

系統說完，在後台查看了林爾上下起伏的數據――他此時正糾結著要不要出去幫忙。

【……隨便你。】

系統是不想林爾出去的，沒人會一頭熱衝上去幫忙，萬一火燒到自己身上，遭到報復了，找誰說理去？

林爾卻不說話了。

他抿著嘴，遲疑地望著那個高高瘦瘦的人影。

那人低著頭，神情模糊的任由別人欺辱。

下一刻林爾就看清了他的臉，他頭髮被抓起來，整張臉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

神色無波無瀾，看著抬起的拳頭卻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林爾看看那邊，又看看周圍坐著不動光舌戰群儒的人，他猶豫了下，將帽子留在凳子上，還是站起了身，往外走。

他沒再看身後的鬧劇，光聽這一陣大過一陣的辱罵，攆垃圾似的推踹，心裡就不舒服。

「你覺得我做的對不對？」林爾帶著笑，天真無邪地問。

他沒踩腳下那硌腳的石子路，在高一節的台階上搖搖晃晃走。

系統看了眼他認真的小臉，忍不住笑了，回答：【是是是。】

林爾還是第一次這樣做呢，把他得意的不行。

事情追溯到不久前。

「好味來」老闆是個大肚皮的中年男人，悠閑的坐在躺椅上，搖頭晃腦的風扇正對著他吹，快活似神仙。

直到一小青年闖進來，稍稍拘謹的站著，漂亮的眼珠子直直的落在他身上，小聲但堅定的說：「你是老闆嗎？店子里的人要打起來啦。」

老闆一下子坐起來了，想了想又躺下去，幽幽的說：「打架的不少見啊。」

林爾看他這模樣，他在店裡頭，壓根聽不見外面的吵鬧聲了，有點急，怕真出什麼事，想了想又說：「他們好像都聚攏在店門口鬧事？」

老闆瞅了他一眼，鬱悶的起身。

他又聰明地加把火，「我擔心，萬一他們拿你們家凳子打傷人了怎麼辦？」

這下子老闆坐不住了，小跑到後廚去，大概是喊一些可以壯聲勢的人了，林爾想。

他肚子上的游泳圈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林爾就是想到了這個――聽說男人到中年了，發福就是這樣。

系統幽幽的說：

【沒準你以後就是這樣。】

林爾隱晦的摸了摸平平的肚子，和系統鬥起嘴來。

「我覺得我肯定不會是大多數的人。」

【哦？也是，你還特別的窮，吃不起飯，哪裡有肚子。】

……喪心病狂。

系統彷彿聽見了林爾的心聲，拆穿他問：【你是不是又在心裡罵我？】

漂亮的男孩做了個假哭的表情，為自己申冤，「沒有――」

【等一下，你先別說話！】

系統忽然嚴肅下來，語調沉冷。

就在這時，林爾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